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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三人气喘吁吁赶到那片桃花林,已经过去了大概半小时。乔鹊眼尖,远远就看到秦时站在悬崖边,孤身一人,站在雨幕之中,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他浑身上下已经被淋得湿透了,身上深色的外袍吸饱了水分,蔫蔫着贴在他的身上,衣服的一角涌出涓涓的水,汇到地上,形成一个脏污的小小漩涡。
“池哥呢?!”乔鹊咬了咬嘴唇,看向他,控制不住放大语调,“池哥在哪里?!”
秦时回过头来,脸上一片茫然:“你……”
乔鹊再也忍不住了,几步冲上前,雨水很快冲进了眼眶,酸涩发疼,难以视物。为了压过雨声,他只好提高声音:“秦哥!我知道你很想救秦家!但你不能做傻事,池哥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他不会放着你不管的!”
因为着急,他的声音有些哆嗦:“池哥看起来是很冷漠,但他的心比谁都要温柔!如果……如果你真的要让他做违背自己原则的事情,他会难受的!”
乔鹊的声音被磅礴的大雨声盖掉了大半,传到秦时耳中的时候,只剩模模糊糊的气音,但还是让秦时猛地摇晃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脸色苍白起来:“阿池……阿池他跳下去了!”
“什么?!”乔鹊如遭雷击,再次抹掉脸上的雨水,转头向骨窟看去。
深不见底的巨大天坑之中,遍布着无数的污秽之物,乱象丛生。森森的白骨累累堆积,横七竖八堆在一起,头骨滚得遍地都是,还有下面不知是什么的厚厚黑色泥土,随着雨水的汇入,渐渐湿润,泥泞,搅成了一潭烂泥。
在乔鹊的眼里,浓郁的怨气犹如凝成半固体的墨汁,在整个骨窟之中氤氲盘绕,上升气流时不时从最底下迎面扑来,带上来恶心的恶臭。这种臭味,几乎直击入天灵盖,让人几乎昏厥。
乔鹊痛苦地运起灵力,暂时封闭了嗅觉才得以保住狗命。
他心头剧震,感觉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委屈过,委屈到心尖尖都在发颤,鼻子一酸,保持着最后的理智,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池哥……呜,池哥怎么能进这种地方!他那么怕脏!”
池哥这样的人……
池哥这样的人……
早知道我一定要冲在最前面!
哪怕下地狱,也不能让池哥受到这样的待遇!
秦时手中的鲸骨埙还在微微颤抖,发出低沉又深远的呜鸣声,时断时续,埙面上荧蓝色的光点频繁闪烁,每一次都组成不同的图形。
他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啪嗒”一声,水花四溅,低头压住喉咙里泛上的腥甜,向地面咳嗽了一声,气若游丝:“阿池……乔……快去……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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