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程晋同开车,方璐一直看着窗外。
他惊讶她竟然一改往日的话癆模样,关切地问,“是不是累了?”
“嗯。”
“怎么了?刚刚心情还挺好的。”
方璐彆扭地努努嘴,“誒,我问你。”
他等了许久没等到下一句,“我在听。”
她不好意思地理理刘海,“你……跟笛澜发展到哪一步了?”
“什么发展?”
“你跟她约会的时候做了什么?”
“请她吃了顿饭,就聊天。”
“没干其他的?”
程晋同奇怪地看看她,“干什么?”
“你跟女孩约会真的就纯聊天啊?”
“不先了解对方怎么相处?”
“你……交往女友前,这一顿纯聊天的饭难道要吃半年吗?”
程晋同轻笑,“看女方。我是没意见。”
方璐嘟囔,“真不愧是你。”
“被你嫌弃了?”
方璐轻咳一声,“那你们都聊了什么?”
程晋同拼命回忆,“也就……专业上的事。”
“你约会跟女孩聊这个?”
“她在念心理学,又是研究动作与微表情的。当然我是研究猫犬的,跟她不一样,但学术上的东西,她说的我有兴趣听。我说我的,她看着好像也没那么烦。不像相亲对像都想拿水泼我。”
方璐一脸嫌弃,“服了你了。”
“你说这话跟我妈一模一样。不过你不是也很爱听吗?”
“我又没在跟你约会,”方璐双手抱胸,气闷地说,“那你们为什么没有发展啊?”
“她……”程晋同顿了顿,他隐隐觉得这是祝笛澜的私事,不该由他们来八卦。便轻描淡写地带过,“她还没处理好之前的感情。”
“哪个男朋友?我认识吗?”
“你跟她关係那么好,应该直接问她。”
“哎呀,我只知道她跟凌总的事……”方璐轻声叹气,“说实在的我也看不懂,凌总这都订婚了吧,跟她还是很好,经常跟着她来陪我喝酒。我不在场都不好意思,他们两个人相处太自然了,老夫老妻似的,被拍到就麻烦。”
程晋同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你不好奇吗?”
“我知道的没有你多。”
“是这样的。小茹还是凌总秘书的时候,凌总跟他现在的未婚妻在谈恋爱,期间凌总闹了个大緋闻——就是齐静——你上过她节目。”
“嗯。”
“就分手。他没跟齐静在一起,应该是跟笛澜在一起了。过段时间居然跟之前的女友复合还订婚。问题是他跟笛澜还是这样啊,经常在一起玩,他未婚妻都知道。你说是朋友吧……”方璐摆摆手,“他们是心大,我都看不懂。”
“嗯。”
“这故事听着乱吗?”
“乱。”
程晋同对刺探别人的情感隐私兴趣不大,这故事对他来说也并不吸引,因此就顺着她的话说。他专注在路况上,但还是想起了一些事。
他见祝笛澜第二次的时候,凌顾宸很不高兴地跟过来。他那时候已在订婚状态,可两个人还是当着他的面就吵起来了。
与她聊天的感觉并不来电,程晋同自然就退让,让他们自己争去。
他漫不经心的样子很像是在出神回忆。
方璐嘟起嘴巴,轻声问,“那你还喜欢她吗?”
程晋同正好把车开入车库,脑子里又回想着那对怨侣在他面前吵架的drama场面,完全没听到她的话。
强烈的委屈像翻涌的潮水一样把她湮没。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祝笛澜?当初是他主动追她,现在最多也是碍于凌顾宸的好友身份暂时避退。他的眼睛一到她身上就移不开,现在一听到她的名字,就出神,对方璐说话都是敷衍。
方璐揉揉眼睛才没让眼泪掉下来:我算什么?我这样把他留在我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这天底下还有我这样更傻更一厢情愿的人吗?
程晋同停好车,“回家。”
“我这样在你面前说她坏话是不是很过分?”
“什么坏话?”
方璐打开车门自顾自快步回家。她不知道自己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没有掉下眼泪。
程晋同赶忙追她,“璐璐……”
即使抓到前夫出轨,她不过也是衝进酒店房间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回家再哭。她这一生,还没有喜欢一个人喜欢得如此卑微,几乎当面就要控制不住情绪。
“你怎么了?”程晋同非常担忧。
方璐甩开他的手,背对着他哽咽,“我不舒服,先睡了。”
“怎么……”
话音未落,卧室的门就啪地一声关上。程晋同瞬间吃瘪,但他也万分不解,不知她为何忽然生气。
老咪从客厅跑过来,看到自己被拒之门外,流露出发自内心的不悦。它“喵”地大叫一声,随后开始暴躁地挠门。腊肠犬也好奇地跟过来,在它身后绕圈。
程晋同发现自己怎么问她都不回答,乾脆举起老咪,“璐璐,老咪要进去睡觉。”
方璐倒在床上哭了一小会儿,才留意到身边空空如也的垫子。
老咪每晚都必须要在这里睡觉,否则它会有莫名的报復心。摔坏她的护肤品是常有的事。
她抹掉眼泪,红肿着眼开门。不发一言地从他怀里接过老咪。
程晋同眼疾手快地挡住门,握住她的手腕,“你怎么了?”
“你别管。”
“我惹你生气了吗?”
方璐把老咪扔到床上,鼓起勇气小声说,“你不要再住在这里了。”
程晋同傻眼。
“我没办法……”方璐委屈地掉泪,“我没办法看着你喜欢我朋友,还能装着不在意地祝福你。只要不看见你们,我或许会好受点。”
这段话的衝击太大,程晋同一时竟不知该欢呼还是要拥抱安慰她。
“谢谢你照顾我……”
“我没喜欢她!”程晋同着急得脸发红,“我都记不清她跟我说了什么!”
“没关係的,你们都是我的好友。这是我的问题不是你们的……”
“我……”程晋同顿时焦躁地摀住额头。
在这种时刻他才会同意妈妈对他的评价:笨嘴拙舌。或许他用这个理由把她套在身边,从头至尾都是个烂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