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也攥紧掌心,此时此刻,即便心中再多惊涛骇浪,也要沉稳应对,不能止步于此。
“天子久病,失态妄语,于国于朝中无益!请天子退位,令立信良君为储君,择日登基!”
到此时,定远侯已经全然不顾旁的言辞,鱼死网破,早就没有退路。
成王败寇,信良君有没有先帝之子的身份,今日要做储君的人,都是信良君!
定远侯言罢,身后齐声响应,“请天子退位,令立信良君为储君,择日登基!”
“请天子退位,令立信良君为储君!”
“请天子退位!”
定远侯原本就倨傲,气场强大,在这样的场合下,顿时如战场上一般,气势逼人。
这已经是明明白白的逼宫了!
殿中顿时一片混乱!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宵小之徒,岂敢偷天换日,今日就算血溅大殿,命丧于此,也断然不能让尔等奸邪得逞!”
“护驾!”
整个大殿中,愤怒声,刀剑声,尖叫声和哭喊声混作一团。
信良君僵在原处,商姚君和卓逸已经同殿中的乱军厮杀开来,褚辨梁和褚石晓父子也从乱军手中夺下佩刀。
殿中禁军与乱军厮杀到一处,血光漫天,宫墙和殿中的地毯如同被鲜血浸染一般,周围都是短兵相见的声音,而殿外,也有数不清的厮杀声,呐喊声。
郭维护着涟卿,岑远也到她身前。
“岑远。”涟卿看他。
“别怕。”岑远挡在身前,混乱中,宋佑嘉挤到岑远身侧,“六叔!”
“在这里别动。”岑远叮嘱声。
宋佑嘉连连点头,他做什么都没想到今日的生辰宴上会是这番场景,他原本就是好事之徒,但在这样的场景下,其实害怕得脚都在打抖。
涟卿看向殿中,卓逸一面同殿中的乱军交手,一面护着卓妍到身后禁军的护卫范围内,禁军见是平远王府的郡主,当即让开一条路。
“哥!”卓妍担心,但卓逸没有应声。
眼见大殿中厮杀成一片,而定远侯身侧也有死士护卫着。
定远侯原本就是枭雄,也是战场上经过生死的人。
就在疆场,身上散发着令人胆颤的压迫感,目光如鹰隼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尤其是身侧死士的护卫下,他自己手中的佩刀也未停下过,近乎对冲上来的禁军都是一刀一个,让人胆颤!
眼见他临近点前,信良君拾起方才卸下的佩刀,缓缓转身,“我说了,定远侯,这里是殿前,再往前一步,就是僭越当诛。”
定远侯轻哂,“沐兰亭,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护着天子,她连你都利用了!”
信良君看他,“那她也是天子。”
天子眸间微滞,看向信良君的背影,掌心攥紧。
定远侯敛了笑意,沉声道,“沐兰亭,是你不要这个皇位的,那就拱手让人。”
信良君皱眉,“我说了,我答应过先帝,匡扶皇室,为国尽忠,此生不会背叛天子。”
定远侯冷笑一声,“好啊。”
话音刚落,手中还在滴血的佩刀就与信良君手中的佩刀拼撞在一处,两人纠缠在一起。
岑远看向殿中,始终觉得何处不对,哪里似是漏掉了什么?
是哪里?
岑远重新环顾殿中,又将今日殿中他有印象,要记住,应当也记得住的所有人都分块回顾过了一遍。
不对,还是少了些什么——他早前觉得的威胁,又或者是,他早前觉得的威胁和要警惕的,今日并未出现。
忽然间,岑远停来下,转眸看向殿上。
洛远安……
他一直提防的人里,还有洛远安。
但洛远安从今日天子到殿中起,就近乎没有过任何存在感,除却同用永昌侯争执的那一次。
而后,洛远安近乎都沉默,没有任何动静。
这样的场合,洛远安不会如此。
是因为天子的缘故?
不对。
即便天子这处让他诧异,或者意外,但也有哪里不对。
岑远仔细回想,今日洛远安唯一在殿中说过就是永昌侯那个时候,那个时候除了永昌侯,洛远安,信良君开口之外,还有一个人——定远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