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卿看他,他笑道,“很快就会知道了,寒光寺和户部背后的人。”
涟卿心中唏嘘,她想问的,好像他都说了。
她想问的,他其实一直都清楚。
“太晚了,殿下今日累,早些歇下吧,明日还有一整日,就等后日了。”岑远言罢看她,她轻嗯一声。
他刚起身,她又唤他,“岑远。”
岑远转身看他。
“我,我是想说……”言及此处,正好大监折回,她刚才临到喉间的话,又都统统咽了回去。
他笑了笑,温声道,“走了。”
她忽然觉得,她想说的,他好像都知晓。
一直以来,都知晓。
果真,他言辞极少,却让人动容,“生辰宴,我会一直在。”
涟卿看着他背影,没告诉他,眼下她心中好似服下了一枚定心丸,分明知晓之后会动荡,心底却踏实而安稳着。
因为,有他在。
像去寒光寺那时一样……
出了苑中,岑远的面色才沉了下来。
他方才是告诉她,生辰宴会有人的狐狸尾巴露出来,这个人同寒光寺和东宫的行刺有关,但他没告诉她的是,兴许背后的这个人,还同淮阳郡王府一门灭门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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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陈修远回了屋中,陈壁已经在等候了。
夜里涟卿在苑中,有禁军护卫值守,陈壁在与不在意义不大。
“说吧。”陈修远直接问起。
他一面入内更衣,一面听陈壁说起,“主上今日不是让陈淼盯着崔平周崔祭酒吗?崔平周见了刘凝予,褚石晓,还有十余个大大小小的世家子弟,这位崔祭酒大小通吃,拿了不少好处。”
屏风后,陈修远平静道,“那我更想知道,他没见谁……”
陈壁轻嘶一声,“姜容!他没见姜容。”
言罢,似是又怕他忘记姜容是谁,特意强调了声,“就是长得很好看,殿下多看了两眼的那个。”
屏风后,陈修远睨了他一眼。
虽然尽管隔着一个屏风,陈壁都感觉到了眼波横掠,不由噤声。
正好陈修远已经换了衣裳,从屏风后出来,淡声道,“有意思,这些人里,要么是主动去见的崔平周的,也要么是崔平周主动去见的……换言之,这个姜容,他既不相见,对方也不想见他。”
陈壁眼前一亮,“应该可以这么说。”
他早前怎么没想到的?
陈修远看他,“找人盯着姜容。”
陈壁不假思索,“已经有人盯了。”
陈修远再次看他。
他讨好笑笑,“毕竟,姜容这幅长相,西秦国中的贵女都喜欢,他还是很容易对主上造成威胁的,所以属下就先让人去盯着他了……”
看着陈修远越发冰冷的目光,陈壁赶紧拍了拍自己的嘴,诚恳道,“要你多管闲事,你有那么闲吗!”
陈修远无语。
良久,才又想起什么似的,问起,“信良君呢?”
陈壁应道,“信良君巡了一整日的山,前山后山,能看得出他很不喜欢今日来的世家子弟,尤其是永昌侯世子刘凝予这类的……就像他不愿意同这些人打交道,所以宁肯去巡山一样。”
“哦,对了!”陈壁想起,“黄昏前后,信良君忽然下山了。”
陈修远皱眉,“他做什么去了?”
陈壁摇头,“这就不知道了……信良君身边的人多,我们的人在这里身份敏感,还不像跟着崔平周,若是贸然接近信良君,怕是要捅娄子,但信良君下山前,脸色明显很难看。”
陈壁补充,“对,比那天晚上见到主上时,还要再难看些。”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先告诉我?”陈修远蹙眉。
陈壁环臂轻叹,“这不是主上在东宫那处,还有刘凝予在的时候吗?”
陈修远没说话了,目光落在一处出神许久才抬头,“去找人打听下,外地的诸侯,世家和封疆大吏里,谁是今日入京的?再看看这些人里,谁今晚来了鸣山书院?”
陈壁眼前一亮,“主上的意思是?”
陈修远沉声道,“他是去见人的,而且,一定是他不想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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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山山脚下的隐秘处,信良君驻足等了很久,身后的副将没有一道跟来,他看着黑夜中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