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件事。」周煒安停下步伐,我不确定他是否发现我的态度有所改变,才急着再次为自己辩解。
「你能把方然那张「奇画」给我吗?可悠等它已经等了十年。」
如果我把奇画交给他,就等于将方然交出去了。
还有那个护身符……
现在除了方然,还有谁能帮我找到萧睦?
「那张奇画已经被方然抢走了,就在今早你赶到之前。」我希望我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对不起。」
「那个小鬼还真狡猾……」周煒安理了理斜揹包的肩带,说:「还以为这次你会立大功,能圆了可悠长久以来的心愿。」
他说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好像他感同身受。
「可怜的可悠。」
如果是这样的话,终有一天我会亲手把方然的奇画交给她。
但绝对不是现在。
***
周煒安走了,我藉口想多看一会西湖的景色,仍在西湖附近徘徊。
方然应该在这儿附近吧?
身上的衣服差不多全乾了,但我的头开始隐隐作痛,腿也有点痠痛。
我在一张面向西湖的长椅上坐下,让包包躺在旁边的座位上。身旁的树垂着一串串叶子,如葡萄般繁多,在我的头上形成一道帘幕。
西湖仍是那么平静,我不禁猜想那轻轻荡漾的水波下是什么。
「怎么?掉下水时还没看清楚?」
戏謔的声音自身后传出,我回头一看,真的是方然。
他将双臂别在椅背上,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洋娃娃,算你有义气。」
「我当然讲义气,可你呢?刚才在雷峰塔的结界里,你一声不吭的不见了。」
「我不想见到姓周那傢伙。有东西附体的话,要隐藏气息并不难。没想到不见一阵子,他还多学了阴阳师的技俩。」
他说得没错。表面上他跟那个阴阳师只是因为捕捉程歌的委託而结识,但听他的口气,好像很早以前就知道那个女孩的事情了。他和阴阳师的来往应该很密切。
「那你也学些法术打败他不就好了?」
我也没料到自己会衝口而出。
「我才不要学那些修道什么的,多辛苦啊!你也看到了,会法术的鬼魂多容易被人盯上。我啊,寧愿每天过得开开心心﹑轻松自在就好。」
也有道理。
「走吧,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呢!」方然顿了顿,又说:「不过你最好把那个姓周的给你的东西都扔了,还有尽快替我找一个新的附体物,附在这个护身符上感觉很怪。」
***
回到房间,我泡了个热水澡,感觉好多了。
方然等我准备好,又带我出去。
看来还是无法好好休息。
他带我从一八一八号房走到一八零二号房前,说里面有另一隻鬼。
我打了个冷颤。又来一隻?这里是头房,你该不会是想叫我进去吧?
「进去吧。」
果真如此。
「不行。」我提醒自己,态度一定要坚决。我可不想再招惹多一隻像他那样烦人的鬼魂。
他问为什么,我可是有正当的理由,听好了。
「你可以穿墙进去,但我不行。我是普通人,得拿着房卡才能进去。再说,你怎么知道里面没有住人?」
「放心吧。你跟了我这么久,已经从我身上沾到一些鬼魂的力量了,你直接进去也不会有问题的,相信我。」
他的意思是——我也能够穿墙?
方然向房门昂了昂首,像是在说:「还不快去?」
「不用先向那隻鬼打个招呼吗?」
「我跟他很熟稔,这个时候他多半在打瞌睡。」
真的没问题吗?
「快点吧,胆小鬼。」
我退后两步,方然提醒只要当那道门不存在就好。
放松一点。我做得到的。
我深吸口气,快步衝向那道刻着一八零二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