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医生离开,夏尔雅回过身,就见男人从医疗室里出来,左耳包着绷带,颈部和后脑也贴了好几片纱布,眼睫轻颤,几秒前才安放的心又重新有了忐忑。
她走上前,眉心紧拧,表情格外愧疚,「车时勋,你还好吗?」
要不是他即时出现,更捨身保护,被送进急诊室的人就会是她。
是她太天真了,明知道这很可能是金恩娜寄来的包裹,却这么没防备,以为只要开着相机录影就能保存证据,却没想到金恩娜也许根本没打算留她活口。
车时勋知道她自责,薄唇噙笑,温着声,「我没事。倒是你,没受伤吧?」
「??」
这男人是不是傻?
陪车时勋领完药,两人搭计程车返家。
走入大厅时,目睹爆炸现场的警卫大哥仍是心有馀悸,不断关心车时勋的伤势,也把按着夏尔雅只是搜集起来的玻璃碎片和炸得焦黑的包裹装进透明夹链袋里交给了她。
夏尔雅又向警卫要了监视器画面。
两人乘着电梯上楼,走至家门前,同时转过身,四目相接那刻皆是一顿。
夏尔雅率先别开眼。
「夏律师。」
男人温沉的声线磨过耳梢,刮出细微涟漪,夏尔雅眼睫轻颤,抿唇不语。
「最近小心一点吧,不要收任何陌生的包裹和信件,也尽量不要一个人行动。」他叮嚀,「不管去哪里,都至少让一个人知道。」
「好。」她孱弱应声,依然没有看他。
「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吧。」语落,男人转身,以指纹解开门锁。
耳边传来开门声想,夏尔雅攥着指头,回过眼偷覷他推门而入的背影,心想着要开口说些什么,喉咙却乾涩的发不出任何一丁点声音。
眼看们就要关上,她牙一咬,箭步上前,伸手挡住即将闔上的门板。
车时勋一怔,停下动作,外头的女人就推开门逕自走入屋里,话也没说,越过他走进厨房。
他不解拧眉,「夏律师?」
「刚才药师说你回家后要马上吃药,吃药前吃点东西垫胃比较好。」夏尔雅边走边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随手往中岛前的高脚椅上一摆,红唇囁嚅,似在解释给自己听。
男人默了几秒,反手带上门。
回过身,就见女人在厨房里打转,不断来回张望,儼然在找些什么。
「夏律师,你在找什么?」
夏尔雅没有理会,只是将抽屉一一打开,最后在底层的抽屉里找到了锅子,她接着起身,打开上层的橱柜,从里头拿出两包泡麵,这才回过身看向他。
「你要吃泡麵吗?」
她在害怕。
车时勋眼神一软,将所有心疼都压进夜色。他勾唇,「夏律师,你知道在韩国,一个女人在夜里问一个男人要不要吃泡麵,是什么意思吗?」
「??」
慢半拍地意识过来,夏尔雅脸一红,气得把手里的泡麵丢了过去,「车时勋!」
这天杀的傢伙!都什么时候了还跟她开这种玩笑!存心把她的担心当笑话!
男人接住她丢来的暗器,朗笑出声。
夏尔雅顿时觉得困窘还丢人,羞愧到想挖洞藏身,「我要回去了!」她慌忙抓过外套,快步走向玄关,未料才穿上一只鞋,背后就传来温沉的叫唤。
「夏律师。」
她一怔。
「我没事了,不用担心。(????,?????.)」
悬在半空忐忑了整晚的心,在听见这句话以后,终于落回了平地。男人眼底裹着月色,温柔地将所有的恐惧包覆其中,无声给予了她没明说却渴望的安慰。
这一刻,她又想起了,想起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站在远方,这么看着她。
她还想起了,那时候他说了那么一句话——
「夏尔雅,我给你的期限是今晚送你回宿舍为止,到时候你得告诉我,你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