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臂还搭在沈浮桥肩上,沈浮桥也是个傻的,居然就这么靠着桶沿睡了一晚。
宁逾收回手,桶里的鱼尾变成白皙修长的双腿,他踩着水出了浴桶,上身凭空出现的赤珠开襟水袖襦遮住了大片大片的纹身和痕迹,血绡灯笼裤刚齐脚踝,与那一小圈鲛鳞纹相得益彰。
很明显的异域装束,其实这才是宁逾在人界行走时常穿的衣服。前世他便是穿着这身从京城的高楼上跌下的,他没存求生之志,也没用妖力,居然就那样死了。
自从遇见沈浮桥之后,他已经很少回想起前世了。可能是昨夜太尽兴,此时脑子有些放空,那些阴沟里的东西便又开始冒上来。
宁逾走到沈浮桥身边,抄过他的肩胛和膝弯便把人抱起来放到榻上去睡。
他坐在榻沿,定定地看了沈浮桥一会儿,忽然俯身吻了吻他的眉心。
他又一次地感受到——自己真实地活着。
“老婆……”此时天色尚早,沈浮桥半梦半醒间呓语了一声,被五感极佳的宁逾捕捉到了。
什么鬼东西?
宁逾蹙了蹙眉,却突然想起三百年前在那山间木屋里,沈浮桥抱着他向他解释……老婆就是娘子的意思。
其实这两个称呼他都不是太喜欢。
“对不起……”
宁逾心中积怨很深。
这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事,他确信自己没有暴露出一点信号让沈浮桥知晓,可是为什么沈浮桥连梦里都还在道歉呢?
“真可怜啊,堂堂山神。”宁逾的指尖悬在空中,虚虚地抚过沈浮桥的眉骨,眼里盛着满满的爱意,却无端让人觉得冰冷。
他过了那股黏人劲儿之后整个人变得甚至有些淡漠,看了沈浮桥一会儿便移开了目光,看了看窗栏边悬挂着的洗好的被褥和衣衫,很讶异的是沈浮桥居然没有把那些用过的鲛绡制品丢掉。
可见虽然修着至纯至净道,内里也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伪君子,就知道惺惺作态来折磨我。”
宁逾冷声骂了骂,起身去了一旁的梳妆台,学着沈浮桥的动作顺了顺自己的长发,再潦草地编了一个长辫。他有专门遮去耳鳍和瞳发异色的东西,一截南海阵法原心处生长的千年珊瑚,只需要绑在发尾便好,无需再加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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