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别在即,于此,与尔等辞焉,毋念。”
沈浮桥静静地听他沉声说话,忽然发现当初只会在浴桶里拍拍尾巴叫哥哥的阿宁长大了。这种成长并不依靠单靠武力和地位来体现,而是从周身的气场和由内而外的沉稳中不经意地流露出来的。
他如今是受人爱戴的王,他也爱着自己的子民,而不像是第一世那样,至死都在勾心斗角中煎熬。
他很欣慰。
至少这些年,宁逾他不算完全活在痛苦之中,生命除了痴妄和执着,还拥有了某些更重要的意义。
他替他高兴的同时,又不由得想了想如果他一直被自己好好养在身边该会如何,一时甚至分不出到底哪种情况更为自私。
将海鱼私养是罪过,养了一半却抛弃又何尝不是絮果?
无论宁逾这些年是否找到了更有意义的东西,他带给他的那些剧烈又深长的伤痛,永远都抹除不掉。
他亏欠宁逾太多了。
…
告别众海妖之后,沈浮桥与宁逾携手到了南海结界。沈浮桥依稀能隔着荡漾的水波看见结界外蔚蓝的天空和蓬软的白云,金黄的碎沙砾铺了大片,高大的雨林繁盛茂密。
宁逾也很久没有出过结界了,上次出去,还是去雨霖山寻仇。
雨霖山有神力结界,他强行破开很伤身体,但毕竟是私仇,他从未将其它任何人牵扯进去。
他以前还纳闷为什么一座山会有神迹,原来是因为沈浮桥原身是神族,那些伤了他无数次的锋刃,竟然来自他最最心爱的人。
讽刺又悲哀。
“属下恭送王上王后。”
宁逾照例颔首示意,电光火石间脑内却有根弦猝然绷紧了,他的脚步骤地停了下来,难以置信地启了启唇,嘶哑道:“……你们叫他什么?”
守卒们面面相觑:“王……王夫?”
沈浮桥轻声笑了笑,偏头却见宁逾一副失了魂的样子,喃喃道:“为什么你们会知道?”
南海深处的消息,应当还未传至结界才是。
“阿宁,你怎么了?”他有些担心,扶了扶宁逾的腰。
宁逾充耳不闻,犹自难以控制地低吼着:“为什么你们会知道?!”
“回王上!属下只是看见了王夫身上的王室配偶纹,若有冒犯,请王上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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