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浮桥愣了愣,连忙把碗里剩下的尽数喂给了他,宁逾需要补充精力,慈悲苦莲中灵力充沛,原本是别人抢破头的上佳修炼辅助,用在此时也恰到好处。
一碗收不了口,便一碗接着一碗,直到宁逾原本便有些发涨的腹部越来越鼓,沈浮桥才怕给人撑坏,堪堪住了手。
果不其然,他一收碗,宁逾便闷闷地哭起来,沈浮桥如何问他都不说话,只是牵着他的手放在肚子上,示意他被撑得难受,需要揉一揉。
沈浮桥又心疼又好笑,温声哄道:“阿宁不哭不哭啊……都是哥哥的错,以后得少喂些了,我们宝贝阿宁肚子小,容不下那么多东西。”
宁逾懒懒抬眸瞪了他一眼,那目光如烟似水,沈浮桥差点被勾得失了魂,反应过来后才暗道惊险,又深刻反省了一番自己在宁逾面前总是岌岌可危的自制力,最终痛定思痛,自行服用了一颗清心莲。
宁逾被揉得很舒服,于是又慢慢闭了眼,思绪浑沌纠缠,像一团飘浮的海藻,有些扯不太清。
每当沈浮桥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又会突然扑一扑长睫,恍然若失似的,朝沈浮桥贴得更紧,口中轻轻唤一声“哥哥”。
沈浮桥的心碎了又化,化了又碎,不知该如何哄才好。他一遍又一遍耐心地回应着,轻轻地晃着他,用手拍着他长发铺泄的背脊,像凡间长辈哄小孩入睡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宁逾才在他怀里沉沉睡去,红红的尾鳍也不扑水了,蔫了吧唧似的软软垂落。沈浮桥不得不宣布这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他现在估计比当年青莲神池万里长盛时还要喜悦,不为别的,单单是因为怀里这个人是宁逾而已。
天道让他历劫本是无妄之灾,当年那桩小事,根本不足以让堂堂山神下凡赎罪。但他或许得感激天道,阴差阳错,让他又和宁逾结上了缘分。
不过这一次不再是恻隐之心,而是伉俪良缘。
沈浮桥陷入了沉思,细想着当年种种机缘巧合与天道的暗箱操作,才发现兜兜转转,原来是他们绕了好大一个圈。
他们原本不必受这样的苦楚……当然,也很可能再无交集,失去相爱的可能。
沈浮桥在命运的悖论中想得入了神,以至于竟然没有听见宁逾蹙着眉轻微而颤抖的呓语,只是短短一句,悱恻不已。
“哥哥……纹……”
…
彼时,雨霖山。
楚怜躺倚在横斜的柏树枝上,目光空洞,面容麻木。
阮白抱着兔崽坐在青石凳上,欲言又止。
而霖娘在不远处走过去走过来,头疼不已地唉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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