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 路安纯起床后感觉有些轻微的鼻塞,但测了测体温没问题,应该是淋了雨有点小感冒。
她身体素质向来还不错, 生病的情况不多,大多和情绪有关,被关黑屋子太害怕, 或者太过忧心, 就会容易生病。
以防万一, 她还是兑了一包感冒灵服下。
大雨已经停歇了, 窗外弥漫着某种秋风冬雨之后的萧条气息, 芭蕉湿漉漉的叶面东倒西歪, 草地也渐渐变成了枯黄色。
下楼的时候, 路安纯看到路霈坐在长餐桌尽头, 正脸色难看地吃着早餐,还穿着昨天出门时的那件黑色商务外套, 应该是彻夜未归, 早上才回来。
小白狗球球摇着尾巴,走过去, 亲昵地蹭了路霈一下。
他却烦躁地一脚将它踢出去。
小狗痛苦地惊叫了一声, 一瘸一拐地跑开了。
显然, 路霈情绪非常糟糕。
路安纯也不敢多说什么, 走到墙边,蹲下身安抚着球球。
路霈手机响了起来, 他转身去了书房。
路安纯吃过早餐之后便去了学校。
今天有区校之间的篮球联赛,校篮队在魏封的带领之下, 势如破竹地杀入了总决赛, 在决赛上和实验中学选出来的球队打比赛。
魏封明年四月份要参加航校的体测考试, 每天早上雷打不动地运动两小时,坚持了很多年,各项体育成绩比他的数理竞赛成绩更让校队老师惊喜。
篮球馆坐满了高一到高三各年级的同学,南嘉一中的校队成员和实验中学的篮球队都入场了,在各自的篮板之下进行着热身训练。
绝大多数女孩的视线都在四处逡巡着,寻找魏封的身影,但他迟迟没有出现。
路安纯也还没有来,她在空寂无人的教学楼里跟柳如嫣打电话。
“球球情况好像不太对劲,一整天精神恹恹,也不吃东西,平时最喜欢的鸡肉干,刚刚也只是闻一下,不吃。”柳如嫣担忧地说,“会不会是生病了啊?”
路安纯想着,可能是早上被路霈一脚给踹伤了,她沉声说:“柳姐姐,要麻烦你帮忙带球球去宠物医院做一个全面检查。”
“行,我现在就带它去,你别担心。”
“谢谢你。”
路安纯挂掉电话转过身,看到魏封站在楼道转角处,左手抱着一颗深红色篮球,懒散地倚在扶手边,身上穿了件红色的篮球衫,宛如骄阳般炽热,张扬又蓬勃。
她鲜少看他穿除黑色以外的衣服,尤其是这般鲜艳的红,仿佛他的生命本该如此炽热,被夏日的骄阳和温暖的风宠爱着。
他的生命绝不仅仅只有单调的黑。
她笑着问:“你在这里做什么啊,比赛不是快开始了。”
魏封将篮球搁脚边,正面迎向她。
完美的五官在天窗透入的阳光照耀下,越发现的立体,漂亮的眸子藏匿在挺拔的眉骨阴影中——
“你不在,找你。”
“找我干什么呀。”
“你不在我打给谁看。”他语气嚣张又理直气壮。
“篮球馆那么多女生来看你比赛啊,我听宁诺说,她周围坐的都是你的支持者,叫着你的名字,欢呼声快把篮球馆的屋顶掀翻了。”
魏封三两步跨上楼,来到她身边:“我只想听你叫我的名字。”
女孩下意识地后仰,背靠在楼梯扶手边,迎着男人强势的气场。
她早就习惯他直来直去的相处模式了,昨晚之后,魏封更加肆无忌惮,握着她身后的扶手,将她整个圈入他的臂弯狭窄的空间里。
他身上有很淡的薄荷味,路安纯不确定是来自于洗衣粉,还是香烟的味道,但她蛮喜欢这种清甘凛冽的气息。
“少来。”
她试图推开他。
魏封没有让她走成,把她兜回来按在扶手边,黑沉沉的眸子笔直地勾着她:“鼻音很重,感冒了?”
“有点鼻塞,你们这边很潮湿。”
魏封从包里摸出一颗薄荷糖,拆了包装,喂到她嘴里。
味道凉丝丝的,呼吸倒也顺畅了些。
“魏封,你很喜欢薄荷味吗,身上都是这个味道。”
魏封自己也拆了一颗薄荷糖,低头嚼了:“你喜欢吗?”
“还行啊。”
“还行的话,要不要跟我接个薄荷味的吻?”
“走开啊你。”
路安纯简直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
魏封和她靠着扶手站在一起,比她矮了两个阶梯,这样站着两人身高倒也差不多。
“刚刚给谁打电话?”
“柳姐姐,说球球好像生病了,带她去宠物医院,我等会儿放学也过去看看。”
“一起?”
“到时候再说吧,你快去打比赛啊,都要开始了!”
“想我赢吗?”
“你肯定赢啊。”
听着她这般信誓旦旦、坚信不疑的语气,魏封笑了下,从她马尾上摘下了橡皮筋,顺势戴在了自己瘦削的腕上,然后揉了揉她散落蓬松的长发:“借点好运给我,等会儿还你。”
路安纯低头看着他腕上的黑色皮筋,皮筋后面是那枚木珠串,他一直戴着,从来没有摘过。
“我把最大的好运都给你了啊。”
……
路安纯一边整理着头发,匆匆来到宁诺身边,她占了篮球馆观众席最前排视野绝佳的位置——
“刚刚许初茉想坐过来,我没让,这位置多好啊。”宁诺努了努眼,“诺,她直接坐到下面休息区了。”
路安纯知道,许初茉对魏封一直有感觉,没表白,但表现得很明显,他路过时,会拿手机咔嚓拍照那种。
魏封懒得跟女生计较过,所以选择视而不见。
“你要不要也坐下去啊?”宁诺提醒路安纯。
“我为什么要坐下去,休息区是队员们的位置啊。”
“你情敌都坐哪儿了。”
路安纯扫了眼楼下穿着短裙,梳着齐刘海的许初茉。
她此刻也正用手机对着球队的方向拍着照。
“她不是我的情敌。”
“拜托,她对魏封…已经是司马昭之心了,谁都知道,偏她又不告白,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每场球赛都去给他加油,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每个人都有喜欢别人的权利啊。”
“那你不会不舒服吗!你和魏封…”
“我和魏封什么都没有。”路安纯谨慎地强调,“班上人乱传,是他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