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一条街, 街道两边摆满了桌椅板凳,街边小摊有各色美食:小面烧烤炒粉,冒菜火锅串串…
空气中充满着火锅烧烤的香味, 笑声、骂声、烹烤煎炸的爆油声,交织成一片人间烟火气。
火锅店里, 祝敢果百无聊赖地又拿起了菜单, 点了第三轮的菜品。
魏然叼着王老吉吸管, 一双乌亮的眸子巴巴地望着菜单:“猪肝哥, 你说姐姐会来, 她什么时候来啊, 我都吃撑了。”
祝敢果摸出手机看时间:“其实她也没给个准信儿, 说有时间会来啊。”
“那再等等吧, 哥,你再点一些菜。”
魏封没什么食欲了,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捣着蒜蓉蘸碟, 顺手接过菜单看了看, 点了一份红糖糍粑。
“难得。”祝敢果笑着说, “这又是甜的又是炸的又是油的,你不怕明天起来爆痘了?”
“最近用了款医美面膜, 效果还不错。”魏封嗓子懒懒的, “推荐给你。”
“得了吧,我没你那么讲究, 还贴面膜, 娘娘唧唧的,跟你这硬汉外表完全不符。”
“我不是硬汉, 如果有可能, 我想当个小鲜肉。”
“哈哈哈哈你还没放弃想和姐姐谈恋爱的宏伟志愿吗?”
魏封感觉风吹刘海, 鼻尖微痒,想打喷嚏但忍住了,脸颊抽动了一下。
“这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奢望了。”魏封想着那张身份证上的女孩清秀的脸蛋,“你觉得她成熟吗?”
祝敢果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煞有介事的想了想:“心态…挺成熟的吧,反正我就没见过跟你说了三句话以上还不生气的女生,她脾气太好了。”
魏封耸耸肩:“装的,混熟了是另一个样子。”
“所以你们混熟了吗?”
“还在混。”
魏然巴巴地看着呈上来香喷喷热腾腾的红糖糍粑,伸手去抓,魏封一筷子拍开了他的手,不让他碰那盘红糖糍粑。
魏然撇嘴:“姐姐不会介意我吃一块的。”
男人抬起单眼皮,扫了扫他:“你什么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看着你长大嘛。”
话音未落,他已经被他挟制在了臂弯之下:“我是不是还要叫你一声然哥?”
“我错了。”小学生连声讨饶,“错了,你是我的哥,永远的哥。”
魏封将手机递给他:“去给你哥买包烟。”
“那我还要吃星球杯!”
见他哥没有拒绝,于是小学生兴高采烈地拿着手机去了巷子拐角的副食店。
约莫等了五分钟,魏然还没有回来,不知道野哪儿去了。
魏封起身去副食店找了一圈,店里没见着人。
他微微蹙眉,摸出手机,给魏然的儿童手表打电话。
熟悉的《summer》旋律在巷子深处传了出来,空悠悠的,带着一种诡寂之感。
下一秒,魏封冲进湿漉漉的空巷。
巷子尽头站着三个男人,正是那天台球室的花衬衣小混混他们。
花衬衣左臂包扎了,垂挂在胸前,正是那日被魏封掰骨折的结果。
而他身后的黄毛,一只手拉扯着魏然的胳膊,另一只手捏在他颈子上,掐得他脸色胀红。
魏封脸色冷沉,眸底仿佛结了霜一般,大步流星朝他走过去。
“站住。”花衬衣冷冷威胁,“你再敢上前一步试试!”
魏然死命挣扎着,被掐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小脸红得发紫,拼命咳嗽,声嘶力竭地喊着:“哥”。
显然,不畅的呼吸让他很难受。
魏封蓦地顿住了脚步,嗓音带着一股磁沉的冷戾:“想怎样?”
花衬衫对旁边的瘦子男使了个眼色,瘦子男从牛仔裤兜里磨出一柄瑞士军刀,朝着魏封走了过来,揪住他的右手按在凹凸不平的冰冷墙面。
魏封想要反手卸了他的胳膊,但看到弟弟痛苦的样子,终究没有轻举妄动。
瘦子男把玩着瑞士军刀,泛着寒光的刀刃在魏封冷白的手背皮肤间游走着。
花衬衫走了过来,轻拍了拍魏封的脸,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在空寂的巷子里格外突兀。
魏封生生捱了这一下,没有还手,被扼住颈子的魏然见兄长挨揍,“啊啊”大叫着,死命挣扎,他却道:“魏然,别乱动,保持呼吸。”
花衬衫伸出另一只手,几巴掌落在了魏封脸上,嚣张地笑着:“你不是牛逼吗,你不是厉害吗!现在我看你还拽不拽”
魏封啐了一口血,嘴角冷冷勾着:“打耳光这招,跟你妈学的?”
花衬衫被他轻飘飘一句话气得肺都要炸了:“你狗|日的,信不信老子今天要了你的命。”
“我的命,没那么好拿。”
花衬衫给瘦子男使了个眼色,瘦子的刀子落到了魏封食指处,泛着寒光的挑着他的指甲盖。
“给他点厉害瞧瞧!”
瘦子也是个心狠意狠的人,半点没犹豫,刀子沿着手指甲边缘刺入,顷刻间见了血,鲜血滴滴答答地顺着冷白的手腕流淌着。
“哥!!!”
魏然声嘶力竭地叫着,边喊、边剧烈地咳嗽着,“哥…咳,哥你别管我了,你快跑。”
魏封眼神很冷,一句话没说,太阳穴青筋紧绷,身体轻微颤抖着。
他的指盖…俨然血肉模糊了。
就在这时,掐着魏然脖子的黄毛,忽然全身抖动抽搐了起来。
他松开了男孩,躬身趔趄着退到了墙边。
路安纯脸色惨白地出现在黄毛身后,手里拿着一个防狼电击器,不断颤抖着。
与此同时,祝敢果也赶了过来,将魏然薅到身后保护了起来。
魏封当机立断,飞速夺走了瘦子手里的刀子,一脚将他踹开。
剩下一个手臂骨折的花衬衫,毫无战斗力,见势不对拔腿就跑。
魏封没给他这个机会,刀子猛地插|进了他眼前的墙壁缝里,寒光一闪,照着他恐惧的眼眸。
“哎哎,我我我错了。”花衬衫见风使舵,连声告饶,“开、开个玩笑而已。”
魏封懒得理他,摸出手机打110报警,他食指鲜血淋漓,流淌在手机屏幕上。
路安纯猛地握住了他的手,看着那外翻的血肉,心都揪紧了。
俩人的视线惊心动魄地接触了一秒钟,迅速移开。
路安纯接过他的手机,哆哆嗦嗦地帮他报了警,手机屏幕上的血都染到了她脸上也毫不在意。
“姐姐!”魏然剧烈咳嗽着,脸颊胀红地望着她。
路安纯蹲下来,紧张地拍着他的背,替他顺气:“怎么样?伤到哪里吗?需不需要去医院。”
“没、没事。”魏然呼吸平顺了下来,“没什么,我是男子汉,才不怕。”
“也要去医院检查一下,以防万一。”路安纯握住他的手,“姐姐带你去。”
“真的没事,你别担心,我哥才是要去医院的那个人。”
“都得去!”
没多久,警车乌拉乌拉地驶了过来,将那三个小混混带走了,路安纯和魏封他们也去警局做了笔录,说明情况,同时有医生帮魏封处理了食指的伤口,用纱布一层层裹紧包扎。
派出所门外,凉风带走了晚夏的躁意。
路安纯紧紧牵着魏然的手,还一个劲儿追问他有没有不适的地方,要不要再去医院做个检查。
祝敢果用手肘碰了碰魏封,努努眼:“诶,她对你弟弟的关心,完全超过你了,什么情况啊?她不是你的迷妹吗?”
魏封撩起眼皮,扫了她一眼。
她扎着高高的丸子头,系着类似薄荷绿发带,睫毛浓密纤长,皮肤白净,带着某种纯粹又透明的美感,宛如玻璃一般摧折易碎。
他又想到方才她攥紧他手的那一瞬间触感。
温暖柔软。
魏封走到摩托车边,骑了上去:“关心我弟,跟关心我没什么区别,都是爱屋及乌。”
“你还真会自我开解啊。”
路安纯一再确定了魏然没问题,这才放心,叮嘱他晚上千万不要一个人行动,一定要跟哥哥在一起,哥哥才能保护他。
魏然听话地点点头,又立刻卖队友:“是哥哥叫我去给他买烟。”
刚启动引擎的魏封,忽然被卖了这一波,诧异地偏头望过来:“你小子…”
却见路安纯杏眼圆瞪,气呼呼地看着他:“你居然叫他去给你买烟?!”
“……”
这辈子没怕过谁,但这一刻,魏封有点心虚,喉结艰难地滚了滚。
“好了好了,看在封哥受伤的份上,不说这事儿了。”祝敢果连忙缓和气氛,“那花衬衫脑子有毛病,活该蹲局子。”
路安纯叹了口气,也没有责怪魏封,说起来这事儿也跟她有关,连累了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