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兀自平静了一会儿,拿着睡衣去洗手间换上,并且仔仔细细检查了洗手间。
好在,这男人还没有变态到在她的卫生间都装监控。
她躲在卫生间角落,给宁诺重新打了电话,压低声音道:“宁宁,刚刚真是谢谢你了,你怎么知道要那样对我爸说啊?”
“这有什么。”宁诺笑着说,“应付家长这套,是个人都会好不好。”
“我请你喝奶茶。”
“好呀。”
“不过,你真的搬到南岸这边了吗?还是只是为了应付我爸故意这样说?”路安纯好奇地问。
“这没胡说,我早就不想和我爸妈住了,反正这边还有一套房子,索性搬过来自己住,也是为了方便上学嘛。”
“那我们以后真的可以一起走。”
“没错。”
……
次日晚上十点,祝敢果拎着一张数学试卷来到二手手机店。
魏封正在给一台旧手机拆面板,低价回收的手机,换个壳子,修一修,又能卖个好价钱。
他趴在修理台边,饶有趣味地看了会儿,评价道:“你这是给机子换全新原装屏幕了,芯子也跟着换新的,这成本太大了吧,人家买你这二手机的钱,还不如买台新手机了。”
魏封眼皮都懒得掀一下,指尖拎着螺丝笔,懒怠道:“有事?”
“嘿,随便过来看看。”
说话间,就看到小学生匆匆跑出厨房,恭恭敬敬地给魏封倒了杯热乎乎的荞麦茶。
祝敢果也赶紧拎了茶杯递过来:“给我也倒一杯。”
“哼!自己倒!”
“怎么着你哥是你哥,我猪肝哥就不是哥了!”
小学生沉痛地说:“被他使唤20次,可以换5分钟pad游戏时间。”
“……”
魏婆婆一走,这个家就由魏封说了算。
小屁孩是最懂审时度势的,以前他不爱听魏封的话,觉得虽然他是哥哥,但他们的辈分是一样的,所以平起平坐。
但现在…情势完全变了,魏封一跃成了大家长,魏然不想听话也不行了。
祝敢果坐在沙发上,自己给自己剥了一个耙耙柑,柑橘皮剥得满桌都是。
“有事说事。”魏封扫了他一眼,“我这里晚上不接客。”
祝敢果谄媚一笑,问道:“南嘉一中布置的理综试卷,你做了没?”
“随录取通知书寄来的当天就写完了。”
“我擦!十张卷子,你就…一晚上写完了。”
魏封漫不经心道:“又不是什么难题。”
祝敢果知道魏封这家伙…数理方面简直不是人,就算叫一声魏神,也完全担得起。
就说他小学的时候从祝敢果家里拿到一本老爸的物理教材,仅靠自学,就基本上把初中物理知识弄懂了七七八八。
初中那会儿,祝敢果老爸推荐他去市区参加物理竞赛,这家伙报名的时候选错赛区,误打误撞进了高中组,结果居然拿了个金奖回来。
祝敢果老爸是南嘉一中的物理老师,一早就盯着他了,中考那会儿,天天说要他一定报考南嘉一中,来他的班级给他打竞赛。
没想到魏封文科成绩实在扶不起来,语文和英语太拉垮,导致总分够不上南嘉的分数线。
祝敢果老爸扼腕了好久,说教了这么多年物理,也没见过几个像魏封这么有天赋的学生。
只可惜,他没有条件得到更好的精英教育,不然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
魏封望了他一眼:“你也要做南嘉一中的试卷?”
“我这不考砸了一门嘛,跟你一起复读,我爸把你调过去的时候,顺带把我的档案也捎过去了,到他班里当插班生。”
“亲爸。”
祝敢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些年,老爸没有一天不在谋划着要把他调到自己班上来,随时随地监督着。
奈何祝敢果以死相抗,坚决不去,老爸成了班主任,他的青春还没开始就得宣告结束。
这一次,因为魏封的缘故,祝敢果终于动摇了。
与其在陌生的班级插班复读,不如跟他哥们在一起,所以…他只能忍痛应了老爸的要求,去他的班上。
“帮我把你哥的作业拿过来。”他使唤小家伙魏然。
“十块钱。”魏然坐地起价。
“你这小子,还真是个生意精啊。”祝敢果从包里摸出一颗棒棒糖递过去,“没钱,请你吃糖。”
“哼,下次记得补上!”魏然拿走了棒棒糖,去他哥房间里翻出了数学试卷,递给了祝敢果。
魏封睨了他一眼:“你爸知道我把作业借给你,明儿就给我开除了。”
“当我傻,又不会全抄。”祝敢果拿手机先给卷子拍照,“再说,我爸指定了你要进他班,他拿你当超强潜力股、给他挣优秀班主任年终奖咧,舍不得开除你。”
魏封嘴角咧了咧:“确定让我进他班?”
“当然。”
“都是熟人,上课睡觉多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该睡睡,大家都是劳动人民,还不让劳动人民休息啦?又要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哪有这种道理。”
“这么有道理的道理,请你去和令尊大人友好协商,劳动人民的权益就靠你了。”
“哈哈哈,我还想多活几年。”
祝敢果拍完了照,准备回家慢慢抄,回头看到手机店外的营业灯还开着,回头道:“这都十点多了,还不关门啊?”
魏封没应他,祝敢果耸耸肩,转身离开了:“那我走了,明儿学校见。”
他走后,魏封将那台几乎全新的二手机组装完成,并把一张电话卡塞进侧面卡槽中。
将近凌晨,小孩也回房间睡觉了。
街上没了几个行人,只有远处的大排档还有人在吃宵夜,喝酒划拳的声音回荡在空悠悠的巷子里,宛如遥远的梦境。
魏封视线浅淡地望向了巷子尽头的浓郁夜色。
又等了半个小时,他起身关门,冷淡地将手机掷进了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