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脖颈,水蓝色的旗袍裁韧地腰肢纤细,笔直漂亮的小腿,冲旁人笑起来时杏眸弯弯地像枚小月亮,苏钰忽然想到,她从来没有对他笑过。
而那面纱下的容颜竟然那般惊天动地,让人迫不及待想将人藏起来,撕碎那水蓝色的旗袍,看着她慌乱无处可逃的样子。
苏钰眼眸微敛,手指尖把玩着个小小的香囊,洁白的底色,蓝色莲花的精致苏绣跃然而上,下面用蓝色的水晶缀着两串湖蓝色流苏,香囊的右下角有个小小的“熙”字。
他低笑了声,清寒温和的嗓音徐徐:“倒是我失算了。”
竟然在他的眼皮子低下瞒天过海数次。
胆子真肥。
站在他斜后方的蓝山听到这声笑,瞬间脊背紧绷,大气不敢出一声。
“苏公子,明天负责分公司采购部的张经理将项目报表交上来咱们就可以启程回苏北了。”良久,蓝山才小心翼翼的汇报。
苏钰起身手指顿了一下,神色晦暗不明,眼尾垂下来:“再等几天。”
“快过年了,怎么着也得把我的那位小未婚妻带回家给老爷子过目不是?”他语气温和,声调也称的上是悦耳,但是眼神却像是被掀翻风浪的湖泊,幽深而狂乱,像是雪后的松柏林,深沉不见底。
-
中外设计大赛结束后,林纯熙这个名字火了般传遍秋大的每个角落,甚至设计系的教授在上课时都要提一嘴大四的林纯熙学姐,天才出少年,在比赛里甩开第二名十多分之差。
其设计作品更是惊才艳艳,空前绝后。
林纯熙这几天即便是戴着口罩来上课都能被在教室门口拦下,要微信的表白的乌泱泱地一群人守株待兔似地,甚至设计系女神林纯熙课表被卖到了大几百一份。
经过一周的实践下来,林纯熙摸索出了规律,提前十分钟下课的时候开溜,给她上课的是张教授,自然当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纯熙抱着挎包小跑出教学楼,外面冷月薄雪,银霜似地落满肩头。
她是后来才知道比赛时面纱上被人动了手脚,突如其来这么多异性的表白和欢喜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只能选择了最不费脑子的方法——跑。
“哎,我林女神是不是下课了?”
“快了,还有十分钟。”
“走走走,教学楼等着去,我势必追到我女神。”
几个男生交谈着往外教学楼走去,林纯熙与他们几乎是擦肩而过,她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半张脸几乎都埋在围巾里,脚步匆匆。
从这里到校门口有两条路,一条是较近的直通大道,另一条是绕小树林过去的石子小路。
林纯熙露在围巾外面的杏眸望着熙熙攘攘从食堂与教学楼来往的人流,默默地选择了走小路。
月色被枯败的枝丫分割成大小不一的菱形,鞋子踩在覆了层薄雪的小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踩雪声。
平时本来这里就僻静无人,到了夜晚就更瘆得慌,只有月光照亮前方的路,林纯熙感到自己呼出的热气在围巾上凝结成一层薄薄的水雾,她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忽然,身后似乎响起了脚步声,踩在雪地上,却似格外放轻了动作般。
她一僵,停了下来,猛地回头,身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耳边只有“呼呼”地风声刮动枯折的树枝。
她强压下心头的胡思乱想,加快步伐。
忽然,一声轻微的“咔嚓”声清晰传入耳中,她浑身的汗毛直竖,这次绝对不是她听错了,应当是身后那人踩到了路上枯枝发出的动静。
“谁在哪里?”林纯熙几乎是颤抖着声线问出来的。
回应她的是“呼呼”地风声,坠着雪花落下来。
一种流入四肢百骸的寒冷侵蚀着她。
林纯熙的大脑飞速运转着,这里太偏僻,手机经常没有信号。但这条小路的尽头是间刚刚落地修建而成的教学楼,虽然还没投入使用,但是里面有许多间教室,跑到那里再打求救电话总好过在这里坐以待毙,无处可逃。
打定主意她飞奔起来,长长的围巾随着步伐飘动。
林纯熙几乎是一路狂奔到教学楼,果然,一楼大厅亮着灯,驱散了黑暗,身后似乎安静下来,她松了口气,边往里走边转头看了一眼,也是这一眼,让她整个人入坠冰窖。
男人站在最后一盏路灯下,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眼眸涌动着深不可测的细碎波纹,暖黄色的路灯落在他霜白色的外套上,仿佛也浸润温暖不了这一地的霜雪。
是苏钰!
她脸色苍白几乎被吓得血色尽失。
他往前一步,做工精良的皮鞋踩在雪地上,眉尾蓦地轻扬,甚至温柔对她笑了笑,轻声道:“未婚妻,在外面玩够了吗?”
语气温柔,仿佛是提醒玩够了该回家的孩子,但是那双青玉般温柔多情的眸子里让她不安的幽深晦暗。
她敏锐地嗅到空气中危险的因子,往后连退几步,自认为拉开了安全的距离。
小姑娘单纯不知晓,这是和之前那次都不一样的占有欲,来自雄性天性本能的动情的占有欲。
他轻笑一声,语调称得上是悦耳:“玩够了就该回家了。”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喵喵
窗外是呼啸的大雪, 扑凌着敲打在玻璃窗上。
室内一片黑暗,只有莹莹月光隐约露进来。
林纯熙蜷缩在书柜与墙面的夹角处,围巾上一片濡湿, 分不清是冷汗还是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