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俩小的看我眼神怪怪的。”陈靖阳给宁映白发消息。

“能不怪吗？他俩都被迫捅破那层纸，说不准来找咱俩取经的。”

“不对吧。我觉得小白是那种……猎人看猎物的眼神。”

“排卵期到了想做爱了，你敢问她她敢答一天冲叁次。”

“……”

离体育中考还有两个月，学校加大了学生的训练量，体育课的内容也只剩下了叁项中考项目的练习。

小陈靖阳选的跑步项目是50米，而跑步训练的重点都在长跑项目上，他们这几个零星的短跑选手就被放养了。

陈靖阳吹哨让跑1000米的男生从操场对角线出发，在头半圈他们跑得还算齐整，等大部队经过陈靖阳面前后，小陈靖阳走到了陈靖阳旁边。

“有什么事？”陈靖阳没看他，对着稀稀拉拉在队伍最后的几个人喊，“注意呼吸，跟上！”

“问你点事。”小陈靖阳面对陈老师的时候别扭依旧。

“说。”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短短一句话，小陈靖阳说得磕磕巴巴的。

“为什么来问我？”陈靖阳看向远处，他感觉自己的行为无异于在小孩面前扮酷。

“……”该说什么？因为我觉得我跟你有点像，你老婆又跟白姐像？小陈靖阳僵硬地开口：“我觉得在你这里能找到答案。”

“哦。”陈靖阳继续装酷望天，“其实我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了，但那时候我只要能和她说上话我一整天都会很开心，有的时候我会无意识地在看她，而且她和别的男的关系要好我会觉得很烦。后来回想起来我和她独处时，我在心里许愿过如果能永远这样就好了。所以在我的不经意间，她已经是这世界上对我最特别的人了。”（*）

“噢……”小陈靖阳若有所思。你们成年人的喜欢搞得还挺柏拉图的啊？这么朦胧。

其实以上是陈靖阳跟宁映白一起看过的某电视剧的台词。看剧的时候陈靖阳有被男主的独白震撼到，竟和他当年的心境一模一样。所以他虽然记不全具体的每一字句，也能大概地根据自己的所想在小陈靖阳面前完整地复述出来。

“可惜，我跟她错过了很久，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再见到她。后悔的感觉可比那种喜不喜欢的真切太多了。”陈靖阳自嘲地说。

这一句话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后悔……什么？”

“当时没有意识到喜欢她，所以错过了。”

“她当时喜欢你吗？”

“应该不吧。”

“那你喜欢她就不会错过了吗？”

“心态不一样，能做的事也不一样。你遇到的话，可能你也会懂吧。”陈靖阳意味深长地看了十五岁的他一眼，这个比他矮了大半个头的少年满脸都是不解，“你想过吗？如果有一天白姐再也不理你，或者你再也见不到她？”

“你怎么知道！靠，体育组都听说了吗！”小陈靖阳怪叫。

女生们在操场最北边的空地上练实心球，隔着半个操场也能看到小宁映白出挑的背影。小陈靖阳望着她的马尾，假如……有一天再也见不到这根马尾辫……

他的心脏好像有那么一秒钟停止了跳动。

因为同学这种关系，长大后真的是会渐行渐远的，这是大部分人的人生轨迹。被吕小萌问话的时候，他设想了白姐会和别人谈恋爱的情景，但没有深入往后想——到了十几二十年后，他们各自成了家，那个时候即使还有往来，也不会有今时今日的熟络了，大概率只剩下逢年过节的问候。

小陈靖阳翻来覆去地回味陈老师说过的话，他决定要和白姐谈一谈。中午的英语学习活动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中断了好几天，天气终于有点春天该有的模样时，他们再度相约在教室里。

“想清楚没？”小宁映白直奔正题。

“……没。”

“我问你啊，如果我是那种比较保守的女生，保守到你跟我谈性我会告诉老师家长，所以你根本不敢跟我提起那方面，那么你还会觉得对我手淫了还不算喜欢我吗？”

“那我根本不敢想着你冲啊！”

“不敢个屁。精虫上脑的时候什么事做不出来啊！”

“哎！能不能不聊那个！”小陈靖阳被攻击得忘记原本要说什么，“而且你要是那种女生，我们也不会成为这么好的朋友吧，就是跟你啥都能聊咱俩才特别要好啊。”

“要好到手冲是吧？”

“不是，我觉得冲归冲，喜欢归喜欢啊！”

“那你说说看，你要是不喜欢我，你喜欢哪种类型的女生？”

“我……我没想过。”

“是是是，毕竟你是为了打游戏会拒绝别人告白的那种人。”

“那我都跟她们不熟，怎么谈啊！还得先花时间跟她们熟起来，然后再干嘛，拉拉手，约约会吗？有实际意义吗？哪有打游戏有意思？”这是小陈靖阳的肺腑之言。

小宁映白纳闷过为什么会有不止一个女生给这货写情书或者当面告白，这时候认真一看了才发现，嚯，这货皮相还挺可以的，是不是真有长大变成陈老师那样的潜质啊？

“我跟你特熟，所以你喜欢我。”她笃定地说。

“哎我——”小陈靖阳灵机一动，“那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我也没想过。我不想谈恋爱。”但是真要说的话，她已经有了大致的择偶标准——陈老师。撇去性方面的事不谈，她很向往宁老师和陈老师之间的相处模式。而且宁老师从言语间透露出来，陈老师在人品上是值得信赖的。她相信宁老师的眼光，但她不相信自己也能找到这种水平的人，她不想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