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放了暑假还去面见贵校两大知名教授?她可没有受虐癖。
“那你认为,理想恋爱关系的结局是什么?双方家庭认可的,以厮守终生为结局吗?不管过程是如何,不管是因生离还是死别、主动和被动而分开,只要存在最终分开的可能性,你就要从根本上否认?以为我们好的名义来提前终结我们的关系?”
这是祝凌为数不多的困惑和他的“我以为”,宁映白会向往从一而终的恋爱关系吗?在宁映白回答之前,他预设了一个他想得到的答案:她曾经在别的男人身上尝试过寻找这样的恋情,但因为一次次所托非人才逐渐转变为后来的只性不爱。如今她是在他身上重燃了这一希望,但是又将熄灭了。
“那你呢?”宁映白没有正面回答。
“不存在绝对不会分开的感情,未来的可能没人清楚。”祝凌的答案很明确,他会珍惜转瞬即逝的美好。这也是他不愿放手的原因,他们的理由不足以说服他。
“所以我们真的不一样啊。”宁映白摇头,她是认真衡量过的,用心谈一场恋爱的话,她想要的是结局,而且她也窥探过未来,“我理想的恋爱关系就是不恋爱只有性关系。我没法为任何一个男人守贞。”她觉得自己说谎了,她答应过陈靖阳只跟他一个人做炮友的。她转念又想,也不算说谎吧,这可不是为他守贞,是他鸡巴太大了她才只想跟他一个人上床的。
“那如果我说我不需要呢?”
“保持名义上的情感关系,放纵我和其他男人去上床?请问这样的关系意义在哪呢?”
“那我们有什么一定要结束不可的理由呢?”
“因为我不想再继续了。”
宁映白头痛欲裂,她熬了两天夜没休息,考完试就无缝衔接上了一场和高智商人士的对话,属实是用脑过度了。她向窗外望了一眼,学生们陆陆续续交了卷离开考场,有的是行色匆匆还在赶着复习下一门考试,有的是刚考完最后一科兴奋地迎来暑假,而她不属于任何一种。
“我直说了吧,我初中就和我哥哥上过床,我高中就被目击过跟人在学校天台野合。我一直有暴露身体的癖好,我对未来人生最大的畅想就是拍A片当一个艳星,可惜在咱这儿不合法。我会跟他上床不是因为他能接受我的这些过去、我的癖好,是因为他能满足我对男人的性幻想。”她轻笑了一下,“跟他做真的很爽。所以你也不用说你能不能接受了。性才是我人生的第一驱动力,我以前男朋友换得快不仅是因为我不喜欢他们,更多的是——性体验一般,那做不了多久我就会腻,从单纯的活塞运动能获取到的快感会递减的。现在问题是出在我身上,我能接受没有爱的性,不能接受没有性的爱,这是我和你之间最本质的区别。”
都说到这份上了,不用她再进一步释明了吧。她能想象得到陈靖阳描述的未来里,在她真的爱上了祝凌,却厌倦了和他做爱之后,他们之间会形成怎样一种相互折磨、空留一层口头上诉说“我爱你”的关系。
这个点的咖啡厅没什么人,宁映白用正常的音量说话,也足以让附近的店员都听得清楚。光天化日之下大谈下半身之事对宁映白来说也不算稀奇,那祝凌要跟她做性快感的学术分析吗?在这方面她才比较专业吧。
被她几乎是指着鼻子骂了性能力不如人,饶是祝凌也有点坐不住了:“我的意思是……”
比他更坐不住的是陈靖阳,他出去绕了一圈又从后门溜了进来,那俩人说得仿佛有刀光剑影在闪动,他们紧盯着对方,余光都懒得往他身上暼。他隔着一扇屏风听着,听到了宁映白自揭伤口,听到她用夸张修饰过的言语进一步自我贬低。
他在想她是不是很擅长这么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可能自述过无数次“我就是个破鞋你能怎么着”的近义句,甚至是对着她妈说。他听到她尽量保持使用冰冷的语调。他之所以听得出来,也是因为他曾在高中的走廊上被她用同样的声音拒绝过交谈。回过头想,那应该是她开启了自我保护模式,把她封闭在一个自己的世界里。
陈靖阳觉得自己到头来还是一个废物,净学会了痛心疾首和自我谴责,到实际行动上是一点没长进啊!连房事都得靠宁映白搬到台面上来说!操,从这一点上来说他不会心智真的还停留在初中吧!
“她都说她不想了,你不要再纠缠下去了吧!”陈靖阳快步上前,一把拉起宁映白要带她走,“你一定要强求她吗?那算什么谈恋爱!那就是扭曲的心理变态!”
“你怎么又来了……”宁映白还在想她得说到哪个地步祝凌才肯退让。
陈靖阳强硬地搂住宁映白的肩:“你需要休息了,别聊了,我们走。话说到这一步还不明白的话就也不用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