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人,你说好了等我考完艺术学科,就带我去旅游去骑马。你骗我。”
黑夜里,稀稀碎碎,全是她绝望的声音。
学校里请了两天假,再不回去菇朵怕赶不上别人的进度。
走出房门,屋子里空荡荡,再也没有人叫她早起喊她吃早餐。
魂不守舍地打开冰箱,叼了块已经干掉的面包,她拽过桌上的画筒,一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口准备敲门的陈尘。
他穿着白T恤,胸前是一只大大的瞌睡熊,那是之前菇朵逛集市给他买的,他嫌幼稚,一直没有穿。
今天,穿上了。
“早啊。”他手里拎着豆浆,把包里热乎的香肠面包递过去。
菇朵讷讷地接过来,很久才缓缓开口,“谢谢。”
没休息好嗓子发炎红肿,连声带都是扯不开的难受。
陈尘鼓足勇气,深深吸了口气,才开口,“菇朵,婶婶让你搬过去,他们会照顾你。”
陈家。
卧室显然是为她精心布置,粉红桃心的窗帘和被单十分可爱,屋子里的壁纸也是柔和的花朵图案。
明明陈越彬夫妇两人都忙着刘建军的葬礼,还能腾出时间来考虑自己的心情。
“小菇朵,有事你就跟我们说,千万不要自己憋着。尘尘也在,功课上的问题找他,生活上的问题就找我们,好吗?”康丽看着她默默站在门口,眼里泛着光,脸上也是疼惜的神色。
菇朵深深鞠了一躬,此时,再多言论都是多余。
“菇朵是什么时候的校考,考虑好去哪儿了吗。”陈越彬从报纸里探出头来,试图把大家从沉闷的氛围里拉出来。
“还有一年,我基础差,老师让我多准备一下。”菇朵放下手里的行李,憋了口气,“想好了,考嘉学。”
“噢,嘉学啊~”听到这个回答,康丽抬高了音量,扭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不远处泡茶的陈尘。
被她盯得不自在,陈尘轻咳了一声,“还有什么行李,我一起搬来。”
“能帮我,把床头那些娃娃拿来吗?”
直到陈尘踏出门,康丽才在屋子里笑出声,“某人害羞了。”
菇朵的房间很简单,也很好猜。满屋子的动漫贴纸,夹杂着几张摇滚乐队的海报。床头就像她说的,摆满了各色的布偶娃娃。
陈尘拿起床头几只毛绒的玩具,那是之前自己用娃娃机给她夹的。娃娃并不好看,做工也粗糙,但她一直放在自己床头,还有心地排成一列。
似乎能想象到她晚上睡觉抱着它们的样子,陈尘戳了戳其中一只的猪鼻子,唇角一抿,“傻乎乎。”
房门打开的时候,菇朵正坐在床上收拾自己的行李。
她把自己和刘建军的合照放在床头,最小的毛绒玩具挂件靠在一边。她刚洗过澡,头发干得差不多了,有些蓬松地披散在肩头。
房间里开了空调,却也有夏日的炎热,她穿着短袖的棉睡裙,不露肩膀不露大腿,一小截白白的小腿露在外面,一瞬间有些耀眼。
陈尘进来,她吓了一跳,抬起眼两人对视。
屋子里空气凝固了一会儿。
“抱歉。”陈尘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有些细汗。
然后转身离开,带好门。
随后就传来轻叩的敲门声。
菇朵只觉得好笑,“请进。”
陈尘把毛绒玩具给她放在桌上,觉得有些不妥又一只只给排成一列。
“你在做什么呢?”菇朵站起身,凑到他身边。
沐浴露清冽的香气无限度地逼近,她柔软的发丝带着淡淡的花香。
陈尘耳根子一红,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踩在她还没收拾好的行李箱上。身体惯性就要往前扑,菇朵本来想拉他一把,结果刚抓到手就被他翻身压在桌上。
他盯着菇朵纤细雪白的脖颈呼吸沉重。
下一秒陈尘慌忙起身,将毛绒玩具从大到小重新排列了一遍,而菇朵只是轻轻咬着下唇,脸上没有胆怯,但眼底的划过一抹难以形容的异样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