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怒,不过是因为你舍弃了所有,最后一无所有。连送出的女儿都成了别人的铺路石。陈家越来越状大,可怜的只是你一个人。陈老爷舍不得用平妻的女儿,所以过都用你的。现在别人是温馨的一家,你是多余的那个。最初,我给过和你合作的机会,你拒绝了又眼红我与别人合作得的利。”
“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陈夫人红了眼眶,吼了出来,“你若是听我的,好好把绣工做好,我们何至于闹到今天这般田地?我依旧还有价值,一切都不会变。”
“我娘的绣品,没那么贱价。”
苏槿时不轻不重的声音让屋里乍然安静下来。
陈夫人仿佛没听明白她的话一般,呆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转动眼珠,“你说什么?”
苏槿时道:“我娘的绣品,在京城是千金难得一副的。我娘一直把绣品贱价卖给你,是感谢你在那一天解了我们急钱的危机。她绣了那么多,恩情还完了,我何必还要困在这里面呢?”
陈夫人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苏槿时微微偏头:“夫人,还不明白吗?我们从来都是知道那些个绣品的价值的。”
“夫人,你把我们当傻子,可我们都不是傻子。”
“你以为的能打败我们的南山豆腐,那也是从我们秦记出来的方子。原本,我是最想与夫人合作的,是夫人自己,把一切弄糟的。夫人以为,用些手段让我离了夫人便活不下去,自然要回过头来求夫人。可人都是有尊严的,夫人不把我们当人来尊重,我们自己得把自己当人。”
“如今的境地,你怪不得别人,实在要怪,就怪你自己吧。这世上,离了谁都没差的。”太把自己当回事,一朝发现自己不在自己以为的位置上,便会崩溃。
想来,陈夫人便是如此了。
苏瑾十说完这番话,对她又行了一礼,缓缓离去。
屋里死一般的的沉静,过了好一会儿爆发出似哭似笑的声音。
“几年前,京城的人苏夫人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然而苏槿时已经离开了,听不到她的问题,自也不会给她想要的答案了。
孙嬷嬷扶着她,心头颤了一颤,“夫人的意思是……天啦,秦娘子的夫家,似乎真的是姓苏的。我前几日去送帖子,看到上面写的不是秦宅,而是苏宅……夫人!夫人!”
陈夫人眼前一黑,已经晕了过去。
一幅绣品值千金的,那是当初京城的苏夫人。
当初苏御史是人人不敢得罪的主儿,可苏夫人的名声不逊于苏御史,上至宫中贵人,下至王侯世家,都以有一幅苏夫人的绣品为荣。可她的绣品哪里是那么容易得的?
千金难得一幅,那不过是虚话。你有千金,也得人家愿意绣上一幅。
她在京城贵人那里见过一件,馋得紧,想让长女给她寻一件来,却总也寻不来,心里头既嫉妒又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