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槿时:“……”
难道他忘了她说过的招婿之事?
“女儿现在不想嫁,以后也不想嫁。”看到苏轩黯淡下来的神色,她缓和了语气,“爹爹不必自责,也不必觉得愧对母亲,这全是女儿自己的决定。”
“我观伯中是个有前途的,不过是潜龙在渊,日后必然飞天,不可限量。”苏轩苦口婆心,“为何就不给人一个机会?”
“不可限量?能高过那一位?”
苏槿时语气平静得不带半点情绪波动,却把苏轩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都知道那一位指的是谁,也都知道,飞得再高,也不可能高过那一位,只消那一位一句话,便能重回尘埃。
“爹爹。”苏槿时扭头看向一旁,“我不在乎他未来能飞多高。”
苏轩不解。
苏槿时笑意淡极,“我只在乎,我在他心里有多重要,他一颗真心给的是谁。若他能给我真心,我必也以真心待之。只怕,我付出真心,在他心里不如旁人重要,落得一个贤惠却又凄惨的下场。”
苏轩心头大震,羞愧难当。
觉得女儿的话,如同带着倒刺的鞭,抽在他的脸上,连带着血肉一起刮了去。
“父亲,你且看着吧。若他是真心,自会有提亲的时候。倘若他自始自终不曾提亲,你我对他的品头论足,不过是一个笑话。再说了,便是订了亲,还能退亲不是?”
也不知是哪句话给了苏轩最精准的一击,自这以后,苏轩再没有提过这一类的事。
季仲起初觉得苏轩看自己与看别人不同,隐隐老泰山看女婿的感觉,心情大好。而后又发现,他看自己与看别人并无不同,先前的感觉就好似是错觉一般,心情也慢慢低落了下去。
这边姻缘难成,那边田家却催着要让田氏进门了。
急切程度,比起先前更甚。
到了五月末,苏槿时把主屋隔成了两间,让霜霜搬到了主屋改的房里,一身嫁衣头带红花的田氏也便被田家用一辆牛车送来了。
因着是妾,没有席面,苏家只是置了一桌菜招待田家来人。
几个小的都不喜欢田家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苏轩觉得这是耻辱,从头到尾都是冷冰冰的,不待见田家人,苏槿时虽然面带笑意,眼里却凉如深秋之水,更别说对谁都不假辞色的翁婆婆了。
田家人却对此浑然不在意,填满肚子之后心满意足地走了。
“又不是穷得揭不开锅了,把女儿卖给人家当妾还这么喜滋滋的,一点羞耻心也没有!”霜霜恨恨地收拾着碗筷,“一个个都好似没三年没吃过饭一样。可我分明看到他们肚皮都鼓圆了,拆了腰带继续吃,直到把桌上的东西都扫光了,才一会一个嗝地走。阿姊,你看到了吗?他们走之前,还四下看,恨不得把能看到的东西都带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