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风~流名士,不屑于朝堂。笙儿有了足够的能耐,声名在外,自有自己的造化。只是这比考状元的要求更高,要学的东西更多,走的路更难。”
她捏了捏他圆圆的小鼻子,“会很辛苦,怕吗?”
苏槿笙不好意思地弯了弯唇,小手臂圈住了阿姊细长的脖子,撒娇地摇了摇头。
他不辛苦。只怕“绝望”二字。
在两人身侧的苏轩已经呆滞。
脑中空空如也,只嗡嗡作响。
那天出事,他不由分说被捕入狱,出来时得知不是无罪释放而是被抄家罢官,即日便要被逐出京城,连再见皇帝一面亲自陈情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郁郁不得志,满心抱负无处施展,自己的坚持再不会得到回应,他从酒中寻得了片刻的宁静,便上了瘾,只要一离了那玩意儿,便似世间愁苦和不公都堆积了来,叫他喘不过气来。
他的心,被一众厌世的情绪占得满满的,偶尔清醒的时间,恨不得了断了干净,可这个时候,他又发现自己的性子竟是懦弱至此,贪恋苟延残喘的卑微。
一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被那件事情伤害的,不仅仅是他,还有他的妻子,他的儿女。
而他,在他们最需要他的时候没有做一个合格的父亲,甚至连一个眼神一点关怀都不曾给他们,这与那个高高在上,让他为之效忠,却在他最需要对方的时候没有做一个合格的帝王的人有什么区别?那个人,也没有给他一个眼神一点关怀,仿佛将他推出来承受这些是理所当然,甚至连一个解释都没有。
难怪他们现在越来越不亲近他,连他的话也不听了……
他都对自己的儿女们做了多残忍的事情?
耳中一声阵响,听到女儿唤他,猛然收回神思,强扯出一点自以为慈爱的笑意来,“嗯?什么?”
苏槿时瞧见他突然颓然起来,心里打鼓,唤了许久也不见他回神,还是苏槿言过来在他耳边重重击了一掌,才见他如翻书一般变换脸色,最后定格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她问他,“爹,咱们家到底犯了什么事?当真是您犯了错吗?”
她更想问,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可是看自己父亲都颓了大半年,还是把最后的一个问题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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