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岭泉看着她哭花了的脸,笑了。
“好巧,”梁倾收了眼泪,靠进他怀里,这才静静地说:“我想买的也是最后一班。”
两人拥着,平静了一会儿。
机场真好,再漫长的拥抱在这里也不显得突兀。
疫情将悲欢离合浓缩着在此处上演,到处都是眼泪。悲痛的,喜悦的,无奈的,苦涩的。买不到票的人在痛哭,赶上最后一班机的人也在哭。
在未知的命途面前,人们都在竭力奔向自己最爱的人。
“怎么忽然来了。”
“早就想来了,只是原想等公司那边交接完,春节直接去江城找你。谁知道会发生这些。”
周岭泉被笼罩在朝阳中,他的双眼,那么明亮,那么笃定,里面除了眼泪,全都是梁倾的脸,哭得脏兮兮的一张脸。
只需要这一个眼神,她便觉得这个世界还不至于糟糕到无药可救,她便觉得,她不至于行到山近水穷,双手空空。
—— 她还有他。
“我都想好了,就算人类要集体灭亡,我跟你死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被他这一说,梁倾又哭了。
作者有话说:
对yi情的描写没有严格参照现实时间线。
第86章 成全
再过两周, 临近春节,全国各地疫情政策陆续收紧,到处都是封城的消息, 北城也是风声鹤唳。
何楚悦还是放心不下父母, 决定收拾行李回家。
这日是大年二十八。
“也不知道这事儿会持续多久,我看瑶妹儿他们憋在学校里也够惨的... 诶,柿子!我不带你走!你别扒我衣服。”
何楚悦在客厅整理衣物, 柿子身体好全了,能吃能睡, 对一切盒子状的物品好奇, 总想把自己也装进她的行李箱里。
梁倾也在收拾衣物 —— 何楚悦都要走了, 周岭泉又来了北城,封城在即,她便也决定这几日便搬去周岭泉那儿住。
“话说,我要走了, 你家小周是不是开心极了, 嘿嘿, 终于有了要你搬去同住的不可抗理由。”
梁倾可疑地红了脸, 想起那天在他家过夜,他使劲浑身解数,要哄她松口搬去与他同住。两人一场爱做得跟打架似的。
“话说,小周这次来,短期之内就不走了吧?你说他和陆析要一起做啥来着?”
“他们想在这边弄个建筑设计工作室来着。还在筹备期。”
“听上去不错。他俩以前都是学建筑的。也算是不浪费才能。”
“那他港城那边呢?”
“退出董事会了, 他说他前几个月都是在交接工作, 若不是因为疫情, 本来十二月就可以过来了的。”
“啧啧。周总可真是执行力number 1。”
何楚悦关了箱子,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老房子, 说:“你别说,虽然是个老破小,我还住出感情了。”
柿子凑过来,在她的行李箱旁边打转,何楚悦将柿子抱起来说,“小柿子,你要听话,健健康康长大哟。”
她说着,把脸埋进柿子圆滚滚的肚子里,遮掩声音中的哽咽。
梁倾送她下楼,周岭泉早在楼下等了。两人将何楚悦送到高铁站。进闸口之前,她与梁倾紧紧地拥抱,说:“千万照顾好自己,和老周好好的。”
梁倾的眼泪流进口罩里,咸咸的,她说:“你也是。口罩等会动车上记得换成n95。代我问你爸妈好。我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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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路上,周岭泉开车,年关已至,他们两的工作电话也消停了。
新工作室筹备其实从十一月就开始了,有条不紊地进行了小一两个月,团队初成规模。他与陆析本身在建筑行业有人脉,这几个月到处挖人墙角,将那些之前合作得愉快的设计师都挖了过来。
周岭泉见梁倾望着窗外,兴致不高,趁着红灯,伸手将她一缕乱发挂到耳后,说:“你看看后座。”
梁倾回头,见那儿放了个周岭泉常用的小旅行包。
她疑惑地看周岭泉,周岭泉笑说:“我想着,这两天陪你在你那儿过个年,收拾东西。年后慢慢搬,也不着急。”
周岭泉了解她有多恋旧。
疫情形势不明朗,何楚悦刚走,她情感上需要一些缓冲。
其实说到底,都是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细碎情绪,默默消化便可。但周岭泉似乎比她更了解自己,不给这些伤心留有余地。
她迎他进门,情绪已经好了起来,周岭泉自回北城后,来吃过一两次饭,但因何楚悦在,坐一会儿便就走了。
他一进门,柿子便凑上来嗅他。周岭泉蹲下来,将手也伸出来,柿子不认生,将脸埋进他掌中,以为那里有什么好吃的。
“你小心些,他最近开始爱咬手。我给他买了磨牙的东西,不知道这两天能不能到。”
梁倾一边张罗着给他倒水,一边说,回头一看,笑了,柿子枕在周岭泉小臂上,头埋在他臂弯里,已经半阖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