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舅舅家过年。妈,你忘了吗。”
林慕茹怔忪半天,似乎才想起身处何地,说,“我要上厕所。”
“记得开灯。”梁倾提醒她。
她起了身,嗓子挤出无意识的叹息。
梁倾睡进了被子里,听窗外风声可怖,更甚北城。她不知为何有些想念那里,大概短暂寄居的原因,让她觉得轻松而年轻。
不像此时,她蜷缩在少年时代的旧被子里,记忆压身,喘息都觉得疲劳。
不一会儿,林慕茹回来了。
梁倾闭着眼,听她似是脱了鞋,却未有进被子的响动。
还未等她做声,听林慕茹问:“贝贝,过年怎么没见你曹叔叔。他去哪儿了?又去外地出差了吗?”
梁倾不敢睁眼,霎那间已是一背冷汗。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看小周如何蓦然回首!瓜子汽水准备好了吗!
(btw我很喜欢梁倾和瑶妹儿这段对话
第59章 可怖
以往逢过年, 周家年二十八便早已热闹非凡,但凡沾点亲带点故的都要来走动。
今年年关就在眼前,周启泓却忽地倒下, 虽经手术已无生命危险, 但人还没醒,因他七十已过,有一些老年人常见的基础病, 因此危险期须得密切观察。
周家这个年是指定热闹不起来了。
周启泓原有四个兄弟姐妹,后胞兄周启棠早逝, 剩下同父异母的一兄一弟一妹 —— 周启辉, 周启华, 周美琴。
这位小姑周美琴在周家自小是众星拱月,虽已年近六十,还是小姑娘气性。且她虽其他事事顺心,唯独丈夫去世得早, 她不知为何没有再嫁。
因此周启泓一向对她最是关爱。
如今周启泓突然倒下, 比起那两位哥哥, 她的伤心便也真诚几分。
刚送到医院那天, 她先是与卢珍哭成一团,后又在走廊上不肯走,拉着周绪涟絮絮叨叨,擒着手帕不住抹泪,从周启泓的少年小事数到汪氏去世。
周绪涟几次打断无果, 头疼不已。
周岭泉在一旁倒看了场热闹。
医院里有高级护工, 家属也无从插手, 刚开始两天大家还殷勤地在床前守着, 如今临到年关, 年还是得过,各自还有人情要走,这儿倒是冷清下来。
唯周岭泉老老实实,每日结束了公司里的事,便往这边跑,偶尔还卷起袖子,亲自为周启泓擦面。
十成的孝子模样,倒叫旁人挑不出错来。
他来得多,周绪涟便来得极少。彼此不碰面,落个两厢清净。
他们兄弟本就卷入上一代恩怨,如今周启泓又将周岭泉保进董事会,这一举动,外人看他们亲生父子兄弟倒是名正言顺,知情人却都知道,此举是抱着制衡周绪涟的目的。说得更难听些,便是防着周绪涟胳膊肘拐向汪家的。
周绪涟向来最厌恶周岭泉这幅言听计从唯唯诺诺的模样。如今公司里会议或公众活动都要与这位弟弟照面,他算是被怼到了跟前恶心。自然不愿多见。
周岭泉正在吸烟区吸烟,见那护工中的一个熟面孔慌慌忙忙地跑来寻他。他碾灭了烟,匆匆跟他同去。
是周启泓醒了。
他不过病倒了几日,精气神却散了,再无那种老成持重的从容。纵使平日保养再精细,这样一看,也是诸多破绽。
他是新宏邦的领军人物,商场上明枪暗战,他一辈子都争到了上游,却还是败给了时间。
他说不出话,左半边身子也动不了了,却能小幅地转动头与右手。
周岭泉便关切地探过去,问他是要水么,还是饿了,身上可有什么不舒服。
他都摇头。
周岭泉顿了顿,想起什么,又问他:“需不需要我打电话给刘律师?”
周启泓点点头。
过了小二十分钟,司机便接了刘律师及其助理来。他是周启泓的遗嘱律师,看来这几日是随时待命的状态。
周岭泉不便在场,退到病房外去等。
约莫也才二十几分钟,走廊那头风风火火又来了一行人,是周启辉及其长子到了。
他心中一哂,想着,这消息可真够灵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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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周启辉本是长子,无奈他是二房所出,二房太太并无什么家世背景,嫁入周家前,本是老太太跟前的丫头,后老太太病重,为给老人冲喜,才收作二房。
据说少年时代他还有与周启泓处处争一争的气性,尤其长兄周启棠英年早逝,他更觉得自己还有些胜算。
不过大房本就背景深厚,后又为周启泓寻了汪氏加持,这样一来,他自知徒劳,也就消了这些打算,早早跟周启泓站了队,忠心耿耿,在公司里也得了几十年风光。
当然,除去出身,另有一件事情是他不愿旁人多提的,便是他的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