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阳一笑,说,“梁律师过奖了。我是周总一手带出来的,这次也是他不嫌弃,愿意继续带我... 其实所里当时也是想留我的,但周总给我开的薪水,实在是无法拒绝... 而且前段日子入职前还让我带薪休了三周的假... 用现在网上的话说,是神仙老板了。”
张阳说话一如既往,既滴水不漏又有些坦诚在。
梁倾笑笑,心想,周岭泉这人,对‘自己人’倒是一向慷慨。
“难怪上次敲钟也没见你。是你们所里另一个vp来的。”
“是,周总当时本来是要去的,临时要陪他父亲来这边,就取消了。”
“嗯,他和我说了。”
梁倾这句话说得有些模棱两可,种种迹象使她心里猜想,张阳大概早已知道她和周岭泉的那层关系,但又不好意思主动说破。
倒不如她主动提及,他说话也不用太小心翼翼。
张阳是个多游刃有余的人,当即有了默契,接着说:“刚刚在里边说话不方便... 是这样,周总刚刚开会的时候突然开始头疼,也不好大费周章叫人去买,周边又没有药房。所以他让我来问一嘴梁律师这儿有没有药... ”
“有... 他经常头疼么。”
“唔,之前有一阵子是,后来调整了身体,好了几年。大概是最近两边无缝衔接,压力很大,休息不好,南城湾这个项目丝毫出不得岔子。您也明白的。”
梁倾当然明白。
且看那些港城小报,拼拼凑凑也知道他家也不是明面上父慈子孝兄友弟恭那样简单。
周启泓此次保他进董事会,前头有一番周折不说,后头肯定也有很高期待的。
“嗯,可以想象...”梁倾想起前些日子周岭泉在港城发烧的那一次,又不可避免想起一些限制级别场景,可疑地垂下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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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倾送走了张阳,回办公室时,宋子虞按捺不住发问道:“那个人是周岭泉带来的?梁倾姐,你咋认识的?”
“... 其实之前周岭泉在投行的时候,和秦律师做过些项目,这个人是他底下的一个vp,我们见过几次。”
“啊啊啊啊,你怎么不早说!!?”
徐悠一笑,调侃道,“圈子这么小,有什么新奇。”
“我现在认真在思考要不要留在所里。”
她自然是打趣,梁倾和徐悠都笑。
“难怪,你刚刚进去的时候他多看你几眼,可能他也记得你。”宋子虞又总结道。
“你确定不是因为我手上绑着这个?”梁倾笑着揭过。
三人又顽笑一阵,收拾东西,准备打车走人。
定的餐厅在市中心,过去还有好一阵。可惜这地方太过偏僻,此时又正是用车高峰,三人各自打开打车软件等了好久也没有回音。
徐悠与宋子虞自告奋勇去大街上拦的士,将手中电脑包包之类的都交给梁倾。
梁倾站在原地百无聊赖,瞥见露天临时停车场里有辆车挂着双牌,车牌号码有些眼熟,她向来记性好,想起是前些日子在港城周岭泉来接她时的那辆。
一下子走了神。想起那夜他在后座上发烧睡着,大概做了噩梦,蜷起眉,表情苦痛,与他平时太不相同。
她不忍多看,只记得他将她的手无意识地攥紧。
如今手腕上似仍有隐痛。
一回神才想起被攥紧的正是后来受伤的这只手。好似什么具有启示作用的巧合。
她低头给他发微信道‘今晚晚一点我来找你?’
那边空了半晌,回‘明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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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梁倾见有一辆银色的suv开进园区大门,因为不是园区内车辆,保安还拦了拦,副驾驶的窗户摇下来,梁倾一看是徐悠,正笑嘻嘻地与那保安解释。
她记起来了,这是陈之越的车。
不一会儿车开到面前,陈之越倒是比徐悠更快下车,顺手接过梁倾手里的包袋,道:“天,这一块儿大变样了。”
宋子虞干脆没下车,坐在后排将车窗摇下来冲梁倾眨眼睛。她们三人关系不错,她早耳闻过陈之越其人,不过今天是第一次见。
徐悠下车接了东西,自然而然换到了后排,梁倾也不扭捏,上了副驾驶,问:“怎么是你来了。”
“小徐同志给我打电话,说你们叫不到车,叫我来当司机。我今天正好在研究所,不远,就过来了。好在这条路不堵,不然你们还得好等。”
“你们这称呼可真逗。”宋子虞道。
“徐老师是老党员,老叫我爸老陈同志,她别的没学,这个倒学了个十成,逼着我也这样叫她。”
徐悠在后头给别人发微信,听了回嘴道:“小陈同志,别揭我老底,今天我可是寿星。”
陈之越举手投降。
车行二十分钟,徐悠手机信息一刻不停,不一会儿便发出了掉电的声音,她说:“我得充个电。”
“你自个儿拿呗。”
徐悠便去开前两座之间的扶手储物盒,掏出一条充电线,梁倾一瞥,见是卡通的款式,电线上扒着一只迷你米菲兔。
“... 这充电线,好眼熟...” 徐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