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有人调侃说:“孟窗只跟漂亮小姐姐聊天都不跟我们一起玩。”
陆茗也看过来,突然又说:“我去,乍一看你俩长得还挺像。”
姚南佳看过来,也挑眉一笑说:“绝了。是有点像。”
场子里便有人起哄,又把话筒塞进他们手里,拱他们情歌对唱。
孟窗给她解围,起了身,自罚了一杯龙舌兰,垂眸笑笑,走到立式麦克风那儿,笑着说:“我给寿星唱首歌吧。”
他唱了首粤语歌,陈奕迅的,比较小众,但梁倾高中时代经常在深夜听。
灯光碎一地。方才混了酒喝,但今夜和好朋友在一起,梁倾便放心让自己喝醉。
在微微的晕眩里,闭上眼睛,她记起某个落雨的混沌清晨,体温叠着体温。
歌词里问。
“一次愉快的睡眠,断多少发线。”
忽地有人推门进来,梁倾一看,是周岭泉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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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岭泉一到便被陆茗和陆析拖过去打扑克。
孟窗唱完便坐回了原处,侧过头跟她说:“唱得不好,我粤语不太行。”
“怎么会,很好听。”
他二人在长沙发的尽头,因为嘈杂,凑得近,远看他们交谈的情态,有一种窃窃私语的亲昵。
聊了一阵,孟窗去洗手间,剩了梁倾一个人,姚南佳见她落单,赶忙招她去一块儿坐着,众人一块儿打牌聊天。
“怎么样,弟弟是不是很不错。”姚南佳揶揄她。
“拜托你行行好,人家才二十岁。”梁倾轻瞪她一眼。
周岭泉坐在对面,似乎完全没听见她们说话,和另几个人的话题和扑克还在继续。
聊的都是他们国外求学工作时期的事情,梁倾插不上嘴,只在一旁静静喝酒。
他旁边坐的是姚南佳的一个女性朋友,精致明艳的打扮。没听清周岭泉说了句什么,大概是一个美国风俗相关的笑话,那个女生笑起来,微微往周岭泉那边倚靠。
周岭泉松弛地坐着,捏着牌在看。
后话题又向工作的方向去,那个同做金融的男生是个长袖善舞的人,大概猜到了周岭泉的来头,便尤为积极地与他攀谈起来。那个女生虽自己不在金融圈里,但听言语,似乎她父亲是做这一行的,在南城很有些名气,她自然也能自如讨论。
这一重重的人和话题隔着,他们便又是陌生人了。
梁倾神游天外,想到早上最终倒掉的另一杯豆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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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借口上厕所,去了趟洗手间洗脸,因为有些晕眩,便出了ktv到马路上透气,已是十一点多的光景,这一区依旧车水马龙。
不多时正准备转身回去,忽见ktv门前走出来五六个人。
梁倾疑心自己认错,细看才发现真是方建和吴家涵,并上几个陌生男女,吵吵闹闹,搂搂抱抱的,一看都是喝了酒,大概要去别的地方续摊。
她下意识躲进廊柱的阴影。
好在天色昏暗,他们似乎并没有看到她,她便往前头走一截,想绕开,等这群人走了再回去。
等那些人再微微走近一些,梁倾忽又认了出来,那人堆里还站着张佩宜。
她本就年龄小,又是一张甜美的娃娃脸,今天却穿得怪异而成熟。紧身黑色连衣裙,还穿了一双尖头高跟鞋,不合脚,脸上挂着尴尬的笑。
梁倾见她似乎有些醉,步伐虚浮。
再细看那吴家涵的手正搂在她腰上,半抱着往前走。
梁倾没作什么细想,中途拐了个弯儿,便迎着那堆人去了。
方建虽猩红着一张脸,实则没醉,梁倾知道他酒量了得。果然,他先看到了梁倾,说:“这不是梁律师吗,好巧。出来玩?”
“方律师。好巧。”梁倾也提着一口气,跟他兜圈子。
梁倾不动神色,只装作才看到张佩宜,说:“哦,佩宜也在。你们太不够意思了,怎么出来玩不带其他同事。”
“哎呀,你不是回老家了嘛,不然肯定要叫你的。”方建冲她笑。
张佩宜看上去没有醉,但也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不笑了,只细细嗫喏:“梁倾姐...好巧...”
“方总,你们这是要去哪里接着嗨皮。”
“唱累了,吴总请大家去洗脚按摩呢。既然遇到了,梁律师要不要同去?吴总肯定愿意,是吧,吴总?”
吴家涵明显喝高了,盯着梁倾的脸半天似乎才将她认出来,也不说话,只阴恻恻笑了一声,点了点头,在张佩宜腰上的手还是没有松开。
那其他几人互相递了递眼色,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梁倾。
“方总,你看这样,洗脚按摩这事儿你们这些男人去就行,你们又喝了酒,带个小姑娘多不方便对吧。”梁倾冲他笑,接着说,“我这摊也快散了。我记得佩宜家离我家不远,不如你们接着去玩儿,我顺佩宜回家,也给你们省事儿。佩宜,你看好不好?”
梁倾紧盯着张佩宜,将她眼里一瞬间的犹豫和不安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