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说不说。你就等着吧。”观云放平了语气,推开门,矮小的身子又冲出去了。
独留韶声一人。
观云出了门,径直往吹羽面前走去。
“喂!我就当你之前说的是真话,你不知道元大王的想法,所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那你总知道他在哪里吧?”
她仰着头,叉腰问。
“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吹羽说。
观云脱口而出:“你别管。”
“算了,我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观云又改了主意,向吹羽招手,“凑近点,不要让旁边人听见。”
吹羽点头照做,低下头,声音也压低了:“我不告诉别人,你说。”
“我想把柳居士弄到元大王床上,让她不从也得从。”观云开门见山,不说一句废话。
“什么!”吹羽大骇,不敢置信。
“我说,要让柳居士不从也得从。”观云重新说了一遍。她踮起脚尖,凑得更近了,嘴唇近得就要贴上吹羽的耳朵。“你不是带着手下在这吗?我要你帮忙。帮我把她塞过去。”
吹羽慌张地伸手拂过耳垂,像是拂去身上叮咬的小虫,急忙后退两步,也不知是被观云话中所言吓到,还是因为旁的。
“不可如此!”他劝观云。
“有何不可?”观云皱眉,“再这样下去,先前那个书生,叫什么来着?就要给元大王戴绿帽子了!到时候,你逃得过去吗?我觉得,我反正逃不过去。”
吹羽神色严肃:“我受将命,在此护卫你们的安全。无命之请,恕不能为。”
“到这时候,就直到把上面的命令搬出来糊弄我了?”观云嗤笑,“不帮就不帮。那你既然是来护卫安全,不是看管我们的,我出去院子外面看看,这总行吧?自从来了这里,一连好几日,我都没出去过呢!”
“可以,观云姑娘可自便。”吹羽道。
之后几日。
观云除了对外间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出出进进,便没做别的事情。
似乎把对韶声放过的狠话,全部抛在脑后了。
韶声则仍同前些日子一样,躲着不见人。
什么都不愿做,什么都不愿想。
二人竟奇异地相安无事。
但其实,只有韶声的确什么都没做。
观云做的事却不少。
她很快就认识了外院的丫鬟们。
确切地说,是她厚着脸皮奉承,才能巴结上外院的丫鬟。
不过这对观云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只需要打探消息,并不在意她们对她的看法。
外院的丫鬟们人不多,只在元将军与金参将的房中侍奉。
金参将便是吹羽的上司,暂时住在将军的院子里。
换言之,这座府邸之中,除了将军的主院与韶声的西苑,其余处所皆为军士把守,没有女子。
主院的丫鬟,也分两派。
一派从北方来,一方是澄阳本地的奴婢。
北方的侍女们,也不是元大王自己的侍女。大王没有使唤婢女的习惯。她们是一位杨将军赠予大王的。
至于本地的奴婢,都是从原来各贵家中的大姑姑之中,挑选出来的。
因此,她们的相貌举止,与山中出来的瘦弱女孩观云相比,自然是天壤之别。
当然,她们的心气,与观云也有区别。
不仅看不上观云,甚至看不上西苑的韶声。
第一次见观云,就有人这样说:“你便是西苑的丫鬟?乡野村妇,上不得台面。”
说话之人打扮素雅,但衣裳的料子,瞅上去就不似凡品。织法精巧,暗纹刺绣,更是繁杂。
话语虽不中听,但声音却抑扬顿挫,莺啼婉转,十分悦耳。
使观云想起了云仙庵之中的头名,观心法师。
清冷的姿容与傲慢的做派,都像。
虽观心没她这样通身的气派,装扮也朴素许多,但身上那种香火缭绕的出尘之气,却还是更胜一筹。
于是,观云便拿出往日伺候观心的本事,谄媚地惊叹:“神仙姐姐!说话也像神仙,真好听!”
果然起了效。
说话之人,面色稍霁。
“她骂你呢!你还夸她!”旁边另一人,却笑着插嘴,”真是个呆丫头。“
观云又看向这位:相貌端秀,虽也是素雅的穿着,但透出的全是庄重沉稳的意味。
“这位姐姐也好看!刚才的姐姐是月宫姮娥,这位姐姐是玄女!”观云继续捡着漂亮话说,“我叫观云,想认识各位姐姐。”
“哎呦,真会说话。我们都是侍奉将军的人。我叫绿猗,那位姮娥仙子,叫连心,是我们之中,数她样貌最出色!”绿猗用帕子捂住嘴,笑得含蓄,“是西苑那位叫你来的吗?她叫你来时,有什么吩咐吗?”
听见绿猗这样说,连心冷冷地开口:“果然是村妇,还以为能教出什么好人。巧言令色!我本想着,她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安分守己地躲起来。竟这就坐不住了?急着派人打探将军的消息了?将军乃天下半主,也是她能肖想的?”
丢下话,便独自离开了。
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