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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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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那位前辈杀伐果决,不似正道修士……只盼望千万不要是魔修。”

萧柳隐隐担忧,快步去查看障妖。被障妖附身的男子已被斩断一条手臂,他只是看了半分多钟,就缓缓睁大了眼,“障气全都缩回了他的身体里,是方才前辈的那一剑骇住了障妖!”

究竟何等修为,才能骇得住障妖。即便是裴子烨恐怕都没有这种能耐。

萧柳起身,更加急切:“快,表哥恐有危险。吾等需速速回去向裴剑尊求援!”他先一步向回路跑出几步,又突然止步。

“把伤员带上,还有障妖。”世子回头喊了声,问:“你怎么停下来了。”

萧柳眉头紧皱:“表哥弹出了西乡月。”

世子:“所以?”

萧柳偏头看他,嗓音发紧:“若是让裴剑尊知晓了此事……”

世子呆滞片刻,突然惊恐地抖了一下。

任何事情只要是沾上了摇光仙尊这四个字,裴子烨就会变得格外冲动、易怒。浓烈的爱恨交织于心头,长达三千年都未得到宣泄,要是让裴子烨知道了遗失了三千年的名曲重新得见天日,还是被一个敷衍扔来当诱饵的小琴修弹出,这……很难想象他会是一个怎样的反应。

“那我们要和他说吗?”世子问。

萧柳抬头看了眼大声交谈、兴奋回忆曲谱的琴修们,以及听闻此事后震惊又激动的一众剑修,叹气扶额:“这件事情好像不是我们想隐瞒,就能够隐瞒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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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星茗被轻轻放到了地上。

原本晕倒的人放到地上,应该躺着。可傅寄秋是先俯身放下了他的双腿,等连星茗回过味的时候,他已经非常自然的站着了——再继续装晕,好像就有点不礼貌了。

这里应该是一处客栈,街道外冷冷清清,客栈内也空无一人,似无人之境。他依旧盖着红盖头,因此事过于怪异,他也不知道应不应当将其掀起。有限的视野中,他看见傅寄秋的黑靴朝他偏了偏,似乎正偏眸凝视着他。

这是让他自己走进客栈的意思吗?

连星茗向前迈出一步。身侧同一时间响起脚步声,走到门槛前时,他心里估算了一下凡界门槛的高度,抬脚想要越过——估算错了。

怎地三千年后这门槛还越建越高?!

他只听见脚下“砰”一声响,身形刚有前倾的趋势,旁边立即伸出一只手牢牢托住他的手臂。那只手隔着衣袖握住,一开始是使了极大的力气,攥得他手臂生疼,可转瞬间就卸下了九成力道。

傅寄秋将他引到了一把椅子前,才松开手掌。

连星茗不解其意,坐上椅子。

他只能看见自己的手,以及铺在膝盖上的嫁衣裙摆。客栈内安静,大约十几秒钟以后,身下的木地板微微一响,一只苍白的手伸过来攥住他红盖头的前侧,稍稍掀起,又莫名地顿住不动,只是用力攥着。

视野开阔了许多,连星茗垂眸一看,心尖顿时重重一跳!

傅寄秋正单膝跪在他的面前,一只手攥着盖头,另一只手搭在椅子把手上。这个姿势很像将他牢牢困在狭窄空间中,但连星茗半点旖旎心思都无,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使不得!

蓬莱仙岛伦常规矩严格,连星茗身为傅寄秋的师弟,怎敢受他单膝跪地的“大礼”。

“折寿,太折寿了。”连星茗心里惊异:“傅寄秋为何如此反常?”

攥着盖头的那只手青筋暴起,止不住的颤动。许久之后还是维持着同一姿势,要掀不掀的,连星茗看着都替他着急。

连星茗索性准备自己掀开盖头,傅寄秋的呼吸骤重,松开盖头握住了他的手腕。

触觉冰凉。

傅寄秋的手像寒冰,冷到连星茗腕上的皮肤都微微刺痛。可他的视线又像炙热滚烫的岩浆,锐利迫人。冰火两重天的感受让连星茗十分煎熬,凝滞的气氛同样让他惴惴不安。

不待他多想,眼前天光大亮。

红盖头被掀开。

连星茗首先看见的,是傅寄秋的眼睛。傅寄秋生了一副冷清的谪仙面孔,这双眼睛就像是他这个人一般清雅出尘,又因气质过于冰冷,显得他这双俊逸的眼携着淡淡的薄情。

时隔三千年,这双熟悉的眼眸明明没有半点儿变化,眸底的情绪却让他感觉十分陌生。它不再清澈干净,而是变得晦暗、脏深,给人一种沉郁凄美的感觉。

连星茗不知道为何,都有些不敢与其对视,心虚偏开了视线。

他又看见了傅寄秋的手。

正放在他右侧的座椅扶手上,苍白指尖抵着猩红的盖头,指节痉挛抖颤,用力到就连指腹都在猩红上压出了青白之色——在连星茗死去的前一日,他其实去找过傅寄秋。

彼时傅寄秋心魔横生,被蓬莱仙岛抓回去灭心魔。他去找傅寄秋并不是为了求助,只是觉得时候到了,他想在临死前告个别。

可他连傅寄秋的面都没有见到,仙岛上上下下的人都拦着他,无奈之下他轻车熟路偷潜入傅寄秋的卧室,取走了这人的本命剑。

后来,便是震惊世人的横剑自刎。

他不知道傅寄秋是否知晓他回去过,在临死之际,他也幻想过与傅寄秋重逢的场景:本命剑染上他这个恶人的鲜血后,傅寄秋应当如当年般众望所归,继任仙门尊首了吧?

若是故人相逢不相识,那他就行个礼,和其他人一样拜一拜白衣胜雪、高高在上的仙长,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若是见面相识,也只不过是客气疏离地点头致意,道一声人生无常——

无论如何都不会像是现在这样!!!

白衣胜雪?胜什么雪,傅寄秋黑袍散发里衫血红,唇色殷红到携着丝偏执的病态。

这么近的距离,他能够清晰看见傅寄秋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薄唇重重抿紧。

启唇时连呼吸声都急促。

“你刚刚弹的,是什么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