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民心里一动,忙问道:“阿耶可是有什么主意了?”
李渊微微点头:“自来取信于人,莫过于结盟联姻,若从后院之事入手,倒是比别的法子见效更快。”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世民一眼,“二郎,你是从刑场过来的,大约也注意到了吧……”
世民心头“砰”地一跳 ——今日从刑场回府的路上,他还真的注意到了一个极为美貌的少女,似乎是被哪位宗室夫人带来做客的,当时他以为这是杨家献给父亲的美人,便没有多想,听父亲这语气,难不成是想把她给自己?
他和长孙氏少年结发,自来琴瑟和谐,但此时想到那惊鸿一瞥的玉姿芳容,心绪却还是有些乱了。
他正想说点什么,却听李渊道:“今日在那刑场之上,阴世师的女儿竟来为他送行了,小小年纪,倒是有些孝心胆气。”
阴世师的女儿?世民刚刚荡起的心又“咚”地落了下来,失落之余更生出了几分警惕,当即摇头道:“儿子惭愧,未曾留心。”
李渊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没留心也不打紧,横竖只是借她的身份一用,谁叫她父亲是害我李家的罪魁祸首?只要让她进了李家之门,大伙儿自然便知道,我李家连阴家女儿都能容下,何况旁人?以后也不会再疑神疑鬼了。”
世民心里微沉,没有接话。父亲的话是没错,这样做的确能尽快安稳人心,但收下她的那个人,却难免会被人疑心是好色无度,连仇家的女儿都不放过,而这个人显然……
李渊果然长叹了一声:“二郎,为父思来想去,这件事也只能委屈你了。毕竟大郎身份不同,四郎年纪还小,阿耶又是今日才给他定下亲事,总不好立时让他纳妾,让那杨家女儿面上无光。”
世民虽然已有预料,听到这话,却还是好生不是滋味:原来那是杨家女儿,是父亲给四郎物色的妻室;原来在父亲的心里,不但长兄身份比自己更高,名声比自己的更要紧,就连元吉的颜面也比自己的更要紧……他自来深受父母宠爱,远胜其他兄弟姐妹,这还是第一次,从心底里生出了酸涩和委屈。
李渊见世民沉默不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二郎,阿耶知道你委屈,不过你自来都比别人识大体,眼下咱们打进了长安,难免会成为众矢之的,不知会有多少人马已经盯上了咱们,以后你是要带兵出征的,总不能在后方留下隐患吧?再说你那边既然容得下李靖,想来也容得下阴家女儿,是不是?”
世民哑口无言。之前的话是他自己说的,以后的仗也是他自己打的,他是能说后方不要紧,还是能说李靖不必留?父亲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竟是如此心有成算,让人违逆不得了?
他自来颇能决断,知道此事已没有推辞的余地,立时便压下了心头的纷乱思绪,扬起脸来便笑道:“阿耶说得是,一个女人而已,儿子这里怎么都好说。”
李渊笑着点头:“好,我就知道,你绝不会让我失望。对了,二郎,如今你可有什么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