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府兵心里更是着慌,忙辩解道:“我们也绝不可能勾结屈突通。我们身上都有伤,又不认识往外的道路,最多知道如何去马统领这边,又如何能跟屈突通勾结上?何况那屈突通又是阎王般的人物,长安人谁不知道‘宁服三斗葱,不见屈突通’?我们这些降兵各个都是死罪,为何还要上赶着去找死?就算有人鬼迷心窍,他还能瞒过身边这么多人?”
“我今日当真看得清清楚楚,开着寨门的那几个,绝不是营地里的兄弟,若有一句虚言,教我天打雷劈!”
这府兵年纪本来便不大,此时急得也是眼都红了,凌云正要开口,何潘仁已问道:“也就是说,你之所以确定那几个是向家寨的人,只因为你不认识他们?你可瞧见他们是从哪里过来的?”
府兵摇了摇头:“那倒是没有。可这营地里,除了咱们自家兄弟,不就是向家寨的人么?”
何潘仁看着不远处的营寨摇了摇头:“这可未必。”毕竟此处原是为了收治伤员所建,寨墙不算高固,巡守也不算严密,派出身手好的探子翻墙而入,再到前面去打开大门,想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凌云原本就想到了这一节,此时也补充道:“再说今日又下了雨。”向善志觉得他们是冒雨从小路而来,摆脱了屈突通的人,但说不定对方是故意为之。
何潘仁叹道:“正是,他们说不定是跟着足迹摸过来的,也是故意不杀这些伤兵的——横竖他们还上不了战场,不如留着消耗这边的粮食伤药,顺便也能布下迷阵,让我们自己去猜疑。”
两人这么一说,众人都恍然大悟,若是这样,好些地方倒是说得通了。向氏兄弟相视一眼,心里却依旧有些不服气:这么说,归根结底不还是他们的错?向善志反问道:“他们若是追着我们的足迹过来的,那为何不缀上咱们的大队人马,那样能杀的人不是更多?再说这寨墙,有这么容易翻进来么?”
那群幸存的府兵里有人早已欲言又止,此时脱口道:“他们的确不是翻墙进来的,我亲眼看到他们是从向家人歇息的那片屋子里走出来的。”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向家兄弟更是勃然大怒,向善志咬牙冷笑道:“李统领,你听到没有,你说敌军是跟着咱们进来的,看来还不够,他们这是要坐实就是咱们的人在通敌!既然如此,我也不是非得带着兄弟们来送死蒙冤,不如就此告辞,也省得兄弟们死了之后还要被人说成是内应!”
众人都是一惊,丘师利忙道:“向兄何必如此?我等难不成还会因为这些人的几句话就疑心上你们?”转头他又瞧着凌云道:“三郎,这些伤兵言行的确可疑,不如还是让向兄来问一问他们,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