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见她欲言又止,想了想便笑道:“我正有几句话想问嬷嬷,这边请。”
这库房修得高大,院子也颇为宽敞,凌云领着周嬷嬷出了屋门,一直走到院子里无人的角落,这才停下了脚步。
周嬷嬷早已憋了一路,此时再也忍耐不住,冲口而出地问道:“娘子,我听大郎说,你回长安只是去过个节露个面,日后还要长住在庄园这边?”
凌云早已猜到几分,闻言点了点头:“嬷嬷,我和柴大哥已经说好,我不会回柴家了。”
周嬷嬷心里一凉,所有的侥幸顿时灰飞烟灭:“娘子,你这是何苦?大郎已经知错,三郎的事,他比谁都后悔,就因为此事,这两年他稳重多了,就像换了个人……”她突然想起一事,忙道:“你是不是知道秦娘的事?此事却怪不得柴大郎,是老奴怕他这两年身边没人,脚人乘虚而入,才安排了秦娘去伺候她,横竖她翻不出什么水花来,生死也不过是娘子一念之间的事……”
凌云打断了她:“嬷嬷,不是因为秦娘!”
停了片刻,她才重新开口:“我也不是因为三郎。”
“是因为我,因为我自己。”
周嬷嬷愈发不解,念头一转,大惊失色:“娘子,你是不是……是不是?”
凌云怔了一下才明白她的意思,不由苦笑:“自然不是!嬷嬷,以前阿娘感叹过,说我若是男儿就好了,说我大概是投错了胎……”
周嬷嬷忙不迭地摆手:“娘子想到哪里去了,那不过是夫人随口说的话,怎么能作数?”
凌云抬眸看着远处,轻声道:“嬷嬷,这两年,我走得越远,就越明白我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想过要回来好好过日子,可我骗不了我自己,也没法去骗柴大哥。我这个人,天生便不该做谁家的娘子。相夫教子,安守后宅,那样的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了。”
周嬷嬷茫然看着凌云,她这一路上,已经想过各种可能,却怎么都没想到凌云会说出这种话来,可这怎么行呢?——“世间的女人,不都是这么过的么?”
凌云看着她笑了笑:“自然不是。就算是,那也与我无关。”
周嬷嬷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回话才好,正无措间,却见沈英也从库房里走了出来,她顿时就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忙叫了一声:“沈娘子,沈娘子你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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