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概也正因为宇文述探查不出她们的底细,这一回,宇文娥英身边才会出现那些高手——既然不能派人来查,那就做好一个陷阱,等着她们来跳,就算留不下她们的性命,至少也能试探出她们的虚实。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宇文述想来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道理,说不定一步步的后手都早已安排上了,就等着她们跳进这个陷阱,等着她们暴露出真正的实力。
这一次,是宇文述早就布置好了一切,算计好了一切;是她没想到宇文娥英居然能全身而退,等知道的时候,已失去了先机,没有太多取巧的办法了……
柴绍这一路上已将事情琢磨了几遍,闻言点头叹了口气:“没错,此事多半是那宇文老贼的手笔,咱们无论如何都不能中了他的诡计。”
小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就什么都不做了,三郎的仇也不报了,就这么看着那女人招摇过市的恶心人?”
当然,不行!
凌云默然握紧了缰绳,在掌心的微微刺痛中摇了摇头:玄霸的仇,一定得报,就算豁出命去,她也得报;更何况什么都不做,同样是一种暴露,甚至是一种更明显的暴露……
柴绍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两道浓黑的剑眉紧紧地皱了起来,半晌才道:“此事的确难办,只怕洛阳那边,也得多派人去盯着些,如今圣心难测,宇文述又最长于拨弄是非,须得防他再出杀人不见血的阴招。”
是啊,是要防着……凌云突然觉得眼前阳光刺目,原来这段河岸边柳荫笼罩的道路已然走到了尽头,阳光无遮无拦地照了下来,照在了她的脸色,也照在前方这条一马平川的大路上。凌云心里一动,下意识地一勒缰绳带住了坐骑。
小鱼就跟在后头,忙也拉住了马缰,诧异道:“娘子……”
凌云转头看着她,一双眸子里仿佛也盛满了午后的阳光,明亮得几乎让人无法逼视:“你去鄠县告诉师傅,我要回长安一趟,我要呆上一段日子,让小七也赶紧过来。”
小鱼诧异地瞪圆了眼睛:“小七?娘子你让她过来……”她恍然间明白了几分,眼睛顿时瞪得更圆了,“娘子,你是不是想好该怎么做了?”
凌云回头看向了来路,驿馆和车马自然早就看不见了,但她知道,在那里,有一个巨大的险恶的陷阱正在静静地等着她,因为宇文述知道,她一定不会放过宇文娥英,他知道,她一定会用拳头到刀剑讨回她要的公道。
那他就想错了!
看着身后的柳荫和眼前的大路,凌云终于微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