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这才回头淡淡地道:“三公子病情太重,我只能先帮他治治。”
留下的婢女仆妇们早就被宇文承业的话吓呆了,闻言忙不迭地点头——这位三公子实在太过分了,居然敢这么胡乱嚷嚷,说公主的客人是个郎君,亏得客人出手制住了他,不然这话传开,她们几个也难辞其咎。那领路的小婢女更忍不住问道:“这位娘子,要不要婢子再拿团泥土过来?”
宇文承业原是看着几个婢女拼命地眨眼张嘴,指望她们能帮自己摆脱凌云的“魔爪”,听到这一句,顿时气得脸都紫了,奈何实在发不出声,只能在心里骂了百十来遍“贱婢”:公主府的人都是瞎了吗,那么个大男人,居然也能看成娘子,还要帮他欺辱自己……叔父呢?叔父什么时辰才能过来?他要把这帮贱婢都一刀刀活割了!
时光在这一刻仿佛变得极慢极慢,宇文承业身子只觉得身子越来越麻,膝盖也越来越软,整个人就如下了水的面饼般要往下出溜,奈何凌云的指头始终如铁勾般勾着他的肩骨,让他连脱力倒下都不能……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听到一阵脚步声响,道路尽头,宇文士及穿着一身家常袍子,连大氅都没披,便脚步匆匆地赶了过来。
抬头瞧见宇文士及斯文俊秀的面孔,宇文承业眼睛顿时一热:三叔总算来了,他一定要把这一切都告诉三叔,让三叔为他做主!
不知怎地,他全身突然间又有了劲道,一下子竟是几步冲了过去:“叔父,叔父!你快让人拿住他!拿住他!”
宇文士及听他这么一叫,微微皱起了眉头,宇文承业已冲到了他跟前,见他不悦,忙解释道:“叔父有所不知,此人就是陛下让祖父查访处置的李……”
但这一回,他的“三郎”二字依然没能出口,打断他的,是无比清脆响亮的一声——宇文士及情急之下一记耳光挥来,将这个名字彻底地扇了回去。
这一掌着实不轻,宇文承业被扇得耳里嗡嗡作响,却丝毫没觉出疼痛来。他一时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三叔居然打自己?在宇文家,三叔明明性子最好,对自己也最是和善,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这么爱往公主府跑了,可这一回,三叔却话都没让自己说完就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他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宇文士及,宇文士及却是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你闭嘴,回头我再跟你算账!”说完他上前几步来到凌云跟前,脸色立时转为了歉然:“三娘子,我这侄儿身子不好,时不时会发些癫狂之语,得罪之处,还望三娘子莫怪。”
凌云自是欠身回礼:“不敢,只愿三公子能早日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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