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叔愈发尴尬,何潘仁的话虽然刻薄,却……不能说他说错了,当时自己心里多少就是这个意思。此时他只能硬着头皮道:“在下的确行事草率,没有多为公子考虑,只是我等当真身有要务,耽搁不得,并非成心不管公子死活。”
何潘仁“哈”地一声笑了出来:“是么?你们没有不管我的死活,只是轻轻松松就决定要把我交给别人来处置。可就算如此,你们好像也没打算留下我的马,是不是?我若出了什么意外,你们大概连这八百金都能省了,对不对?”
良叔忙道:“当然不是,我等绝无此意,我……”看着何潘仁愈发讽刺的笑容,他的话怎么都说不下去了,他们的确没想过要赖账,但他们也的确决定了,要留下何潘仁受审,然后骑着他的马继续赶路……这件事被挑破之后,根本就没办法自圆其说!
何潘仁倒也没有再逼问良叔,只转头看着凌云正色道,“也罢,那我便再问三娘一句——今日若不是我,是你们中任何一人,被他们指为细作,扣留在此,娘子是否也只会留下两位随从等他?若是如此,那今日我就是错怪了你们,是我污蔑了你们,我向你们赔罪!”
凌云心里顿时一沉——当然不是,不管是玄霸,还是小鱼小七,哪怕是良叔,他们谁被扣下,自己都不可能一走了之,她不可能让他们中的任何人受到这样的污蔑羞辱,陷入这样的危险。
何潘仁没有说错,自己并没有把他当成和他们一样的人来看,不然绝不会沾了他的光而不自知,更不会觉得让他遭到污蔑羞辱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就算这次是他自找麻烦,但自己既已决定既往不咎,既然不曾还他骏马,跟他了断,那便无论如何都不该这么做!她也不是没有意识到良叔的决断不妥,只是不喜何潘仁的做派,甚至觉得让他吃点苦头也好,才没有及时制止。如今,她的这点私心,这点傲慢,都被何潘仁彻底挑破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江湖人还讲究个“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呢,他们要骑走何潘仁价值千金的马,却打算任由他被人污蔑羞辱,这实在不是……不是师傅教过她的做人的道理!
轻轻吸了口气,她也正色看向了何潘仁:“此事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何公子有怨,是理所应当,我愿向公子赔罪!”说完便向何潘仁欠身行了一礼。
何潘仁忙闪身避了避,苦笑道:“既得娘子此言,何某也无话可说了,总之都是我的错,今日还要耽误诸位再回洛阳换马。请娘子收下这点金子,这就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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