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霸忙点头道:“正是,如今这天气,咱们早晚多走一段,午间还是歇着的好。”刚才被日头一晒,他都有点喘不上气来,更别说姊姊了!
这话良叔倒也不好反驳,只得点头应是。玄霸瞧着外头却又想起了一事:“阿姊,柴大哥住的地方离这里倒是不远了,咱们要不要去告辞一声?”
柴绍?凌云想了想还是摇头,“太打扰了,时间也不够。”她感觉得出来,当初庄子上的事情一了,柴绍便等不及的想离开了,这两个多月以来更是再无音信,想来他当初主动帮忙,不过是一片好心,自己总不能太没眼色,更别说这一来一去至少得耽搁半日。
玄霸好不失望,他早就惦记着要来长安看柴绍了,只是一直不得空,如今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瞧着近在咫尺的城墙,他自是有些不甘心:“柴大哥说过,得闲了要去庄子上看咱们的,咱们要是一声不吭就走了,回头教他扑个空,岂不是太失礼?”
凌云一瞧玄霸便知他在想什么,索性笑了笑,转头便吩咐陶大:“你也不用再送我们了,你去柴府去跟柴大郎说说庄子的情形,多谢他当日出手相助,也帮我们去好好道个歉。”
陶大自是一声答应,问明白了地方路径,又向凌云等人行礼道了顺风,这才转身下楼而去。玄霸早已蔫了下去,小七和小鱼相视一眼,便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起了这一路上要经过的地方,玄霸听着听着不由也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转头问起了良叔。
说笑之间,已是日过中天,暑气略消,何潘仁却依然不见人影。凌云自然也不会再等下去,略一收拾便再次出发了。
这次去涿郡,他们人人都骑了快马,轻装简行,速度自然不会太慢。不到一个时辰,众人眼前便出现了滋水的蜿蜒清波。但见绿柳成荫的河岸上,一座红色石桥横跨而过,而碧水之中,也有一道红色桥影在随波荡漾。过了桥头,便是东出长安的第一处驿站灞桥驿了。
凌云看了玄霸一眼,见他脸色还好,却已汗湿后背,手上便带住了缰绳,回头问道:“良叔,今日也跑了一百多里地里了,要不要去驿站里把马换了?”
良叔想了想道:“也好。”有夫人的吩咐在前,凌云玄霸是不好亮出身份的,但他带的人却都有军牌在身的,沿路换马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倒也耽误不了太多工夫。
一行人都放缓了缰绳,踏上了石桥。午后的微风从水面掠过,吹在身上格外的凉爽,日头也识趣的藏进了云里,马蹄声回响在桥面的青石板上,仿佛都比别处来得清脆。玄霸忍不住展开了双臂,眯起了眼睛,嘴里笑道:“咱们也过了几回灞桥了,以前怎么没觉出这地方如此宜人?”
还不是因为以前你没在大太阳底下走过?凌云笑了笑正要开口,就听身后有人远远地叫了一句:“三郎留步!”
众人回头一看,就见桥西的驿路上,一匹玄色大马飞奔而来,马上的人穿着侍卫的大红官袍,正是柴绍——看样子,他似乎是听到消息后,衣服都没换就直接赶过来了。
玄霸自是大喜过望,叫一声“柴大哥!”拨转马头迎了上去。凌云正要跟上,却听石桥的另一头,也有人笑道:“你们可算来了!”
桥东的树荫后,不知何时已转出一人,坐下一匹通体淡金色的骏马,身上一袭织金锦袍,人马相映,当真是华贵到了极点,耀眼到了极点。不过跟那张含笑的面孔相比,这骏马,这衣裳,却又算不得什么了。在深绿色的树荫下,这张面孔愈发显得肌肤如玉,眉目如画,几乎能熠熠发光——不是何潘仁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