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元弘嗣心头的那把邪火腾地一下烧得更旺了,烧得他再也无法安坐,不知不觉便站了起来。
赵氏犹自在愤然指控窦氏母女的嚣张跋扈、窦家五郎的好赖不分,看到元弘嗣阴着脸猛然起身,惊得几乎没打了个嗝:“你、你这是要去哪里?”
元弘嗣回过神来,忙努力地笑了笑:“我这不是生气么,李家母女真真欺人太甚!这次的事实在是委屈姨母了。我必得赶紧想出个法子,帮姨母出了这口气才好。”
赵氏这才舒坦了些,点头道:“正是!我也得好好替她们母女宣扬宣扬去。说来好笑,今日去的那帮人心里只怕都打着窦五郎的主意,如今却碰了个灰头土脸,这账必然都会算在李家母女头上,有她们这么多人帮忙说话,看这李三娘还有谁家敢要?对了,还有那李二娘,你家大郎这回得休了她吧?大郎的腿伤什么时辰才能养好?等腿养好了,我看得好好再挑门亲事才成。”
元弘嗣心知这位姨母必已打好了主意,不然这次绝不会如此积极,心里愈发厌烦,面上却是连连点头应是,又叮嘱她回去后跟姨父斛斯政也要多说道说道——他在陛下面前向来说得上话,有他帮忙,自会事半功倍。
赵氏得了几句保证,心满意足地走了。元弘嗣立时把派出去找李渊罪证的人手都叫进来问了一遍,指望着能寻出个线索。只是收集罪证这种事哪会这么容易?他之前就暗暗下过工夫,却是一无所获,如今仓促之间更是抓不着个头绪。
元弘嗣越问火气越大,待得最后一个下人也吞吞吐吐地说了个“只怕还要再等等”,他再也按捺不住,一脚把人给踹出了门去,倒是差点把急匆匆跑来报信的人给撞在了地上。
报信人自是变了脸色,此时却也容不得他打退堂鼓,只得鼓起勇气把手里的礼单递了上去。心里暗暗叫苦不迭:门外那个面目粗鄙的家伙出手倒大方,可怎么会挑这么个时候来送礼?
元弘嗣面如寒霜地打开礼单,原是准备扫一眼就扔,谁知一眼看到里头的那行大字,眸子顿时定在了上头。
明明只有十几个字,他却反复读了两遍才却确认无误。抬头看着报信的下人,元弘嗣的眼里已是亮得惊人:“人在哪里?立刻带他……不,请他进来!”
请?送信的下人几乎以为听错了:那不过是个,不过是个身上还带着股马厩味的外地商人而已!
他这一犹豫,元弘嗣的脸色立刻又沉了下来:“还不快去!”送信人吓得倒退两步出了房门,转身便狂奔而去。而元弘嗣则低头看着手里的礼单,嘴角终于露出了笑意——
礼单上,只写着一行字:“李渊扶风郡马场账单一本,索贿信两封”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拿到他最想拿到的东西了!
而在一个多时辰之后,这三样东西便整整齐齐地放到了杨广的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