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氏却根本没接她的话,只对凌云叹道:“三娘,你看你,不但行事不周,瞧人也不准,听到有人颠倒是非,搬弄口舌,就道她是喜欢说笑,却不知这世上还有种物件叫做伥鬼,就像有些女子,明知这世道艰难,却专会助纣为虐,去害旁的女人。卑贱下作,莫过于此!”
赵氏原是走了急路,又喝了急酒,加上跟窦氏母女这番交锋处处落了下乘,早已是又气又急,全身发抖,再听得这“伥鬼”的称呼,这“卑贱下作”的斥责,一口气顿时接上不来,往后退了两步,抓着胸口坐倒在地。
这一下,侍女们都慌了手脚,上前扶人的扶人,顺气的顺气,赵氏好不容易才缓了过来,一时又气又恨,却又无话可驳,只能流泪骂道:“你们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在座众人默默交换着眼色,知道赵氏这一局是输了个彻底,出门后还不知会被人笑话多少年,看来这李家母女,当真不好惹……
就在这一片静默中,安成大长公主终于开了口:“这叫什么事?唉,今日之事,说来都是我的不是了,原是我不该一时好奇,多问了阿赵几句,结果倒让她吃了窦夫人这么顿排揎,可怜见的,好好的侍郎夫人,竟哭成这样了,不如让我代她向两位赔个不是,还望你们高抬贵手,就饶了她这口无遮拦的罪过吧!窦夫人,你看如何?”说着,竟真的对窦氏欠了欠身。
花厅里众人不由又是一呆,人人都知今日大长公主是存心要给李家母女没脸,却万万想不到,赵氏被驳倒之后,大长公主竟会亲自上阵,还说出了这番话来。以她的年纪,她的身份,说要帮赵氏赔罪,求窦氏放过,这份羞辱,比起窦氏对赵氏的直接指责来,原是更让人难堪。
窦氏纵然胸有丘壑,口齿便给,但在大长公主这般毫无顾忌的作态之下,也只能跪了下来:“妾身万万不敢。妾身一时激愤,在殿下面前与人争辩,失礼之处,还望殿下恕罪。”
大长公主笑眯眯地道:“夫人赶紧起来吧,我可不敢当,我哪敢问你们的罪啊?你们母女一个口齿如刀,剥人面皮有如无物,一个快意恩仇,取人性命不在话下,所作所为,原是我这样的俗世妇人不敢置评的。横竖我是万万不敢了,就不知在座的诸位,谁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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