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为了三郎,今日你也得好好跟大长公主赔罪,好好跟五郎解释!记住了,如今你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也绝不能再做任何没用的事。”
凌云原本已是五内俱焚,听到窦氏冷静的声音,更是憋得胸口都要炸开了:这就是她的母亲,永远都能一眼就瞧见别人心里最大的弱点,永远都能轻描淡写地让人只能按照她的话去做,不然,就连哭都会是罪过,但偏偏,自己连反驳的理由都找不出来!
她只能用最大的努力压住眼底的酸热,却还是忍不住涩声问道:“母亲,你是不是,从来都只做有用的事?”——不管是对任何人,对任何事!
窦氏依旧淡淡地瞧着她:“是,不然我也活不到今天。这世道就是如此,一个女人,但凡想过得好点,就得这样,没人可以例外。总有一天,你也会如此。”
凌云没有做声,她听见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我不会!”这个声音在她心头久久回荡,却始终没有出口,但不知为什么,她却觉得母亲似乎已经听到了,带着不屑,带着嘲讽……
母女相对无言。车轮辘辘,没过多久便慢了下来,窦氏微觉得奇怪:这不还没到大长公主府么?
前头跟车的婢女也“咦”了一声:“夫人,今日公主府似乎有宴会?”
窦氏心里一动,忙把帘子挑开了一线,往外一看,可不,公主府前车马如云,当真是来了不少人。
怎么会这样?窦氏微一沉吟,猛然意识到了一事,忙扬声道:“既然如此,咱们就不凑这个热闹……”话未说完,就听车外有人“哎呀”了一声,“这不是唐国公府的马车么,窦夫人来了吧,快请快请,公主殿下都等了您半日了!”
说话间,不止一人蹬蹬蹬地跑了过来,又是请安又是引路,招呼得热络无比。
窦氏的身子微微往后靠了靠,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抬眼瞧着凌云,她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待会儿进了公主府,你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今日咱们原是不该来的,但既然来了,就不能让人看了笑话去!”
凌云心里一凛,“母亲,这是……”这大长公主府,她们原是常来常往的,难不成今日竟成了龙潭虎穴?
窦氏瞧着窗外越来越近的粉色高墙,笑容里带上了一点自嘲:“是我大意了。我才说过,一个女人但凡想过得好点,就得明白利弊取舍,就绝不能感情用事,没人可以例外,大长公主自然也是如此。”
凌云依旧不大明白窦氏的意思,却也知道,母亲绝不会杞人忧天。她心头的万千思绪此时都只能放到一边,默默调整了一下气息,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了鬓发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