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愣了一下,回头看着世民满是渴望的眼神,心里不由一软,点头道:“也罢,只是输了可不能怨阿耶!”
世民一带坐骑,冲上了箭道,跑到一半,却又忍不住回头抱歉地看了玄霸一眼:若是别的东西,他绝不会跟玄霸相争,但这匹马他实在无法割舍,也只能争上一争了,回头他自会十倍百倍地补偿玄霸。
大约是同胞而生,自有感应,李玄霸一眼便看明白了世民的意思,心里不知为何有点发冷。
另一边,段纶和赵慈景相视一眼,默契地没有做声。元仁观却是看得饶有兴致。想了想,他带马走到了李玄霸身边,含笑道:“三郎既会使弹弓,上手弓箭也容易,弓箭之道,无非手熟,三郎莫要灰心,日后你定能青出于蓝!”
玄霸心知他是来安慰自己,却着实不想搭话,冲他点头一笑,便转头看向了箭道,。
箭道上那两匹马已是越跑越快。李渊当先开弓,一支长箭划过长空,“笃”地一声射中了对面箭靶的红心,他的身后,李世民也随即松手,手里的长箭划出了一道几乎一模一样的弧线,落在了同一处红心上。
元仁观纵然心思并不在这对父子身上,瞧见这一幕,也忍不住喝了声彩,段纶和赵慈景更是击掌赞叹,唯有李玄霸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看不出喜怒来。
不过片刻,箭道上那父子俩已是并驾齐驱,出箭也越射越快,却是一支也不曾落空,就连那几个在奔马上移动的靶子也是箭箭正中红心。
元仁观瞧到后来,已是倏然心惊:李渊的箭术固然远超他的想象,李世民小小年纪,竟也丝毫不下于乃父,若是再大些还了得?
只是,他如此本事,为何至今竟默然无闻?莫非真是年纪还小之故?
元仁观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解。待得眼见着那父子俩已打马奔完了整条圆形箭道,身后只留下六十支正中靶心的长箭,他的心里却又多了一重疑问:
如今两人都是全中,那又该算谁输谁赢?
箭道上,李渊惊喜过后,也是一阵发愁,他自然知道世民的本事,要胜过几个女婿自是毫不费力,但跟自己居然也能比个不相伯仲,却显然发挥神勇了——他就这么渴望得到那匹飒露紫么?
一边的李世民也转头瞧了过来,一双眼睛闪闪发亮,轻声叫了句“阿耶”。
李渊的心里不由更软了一点,到底是唯一在他身边长大的儿子,从小到大,他最疼的就是世民。世民也聪明懂事,从来只会让自己开心骄傲,如今更是在箭术上追上了自己。这一刻,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这句满含渴望乞求的“阿耶”却比说什么都更让李渊无法拒绝
抬头再瞧瞧那边神色平静、完全看不出在想什么的玄霸,李渊只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为难过,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长叹了一声:“世民后发先至,无一落空,这场,是我输了!”
李世民大喜过望,李玄霸却是默然垂下了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