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纶和赵慈景这对连襟来得比元仁观早,都已挑好了马匹弓箭。见元仁观还在四下打量,段纶便笑道:“元兄还是头一回来这边吧,怎么也不去挑匹好马?国公的马厩里可有几匹难得的好马,纵然赢不到手,骑着跑几圈也是好的。”
元仁观对自己的坐骑箭术都颇有信心,听得这话只淡淡地回道:“不过是射上几箭而已,我骑自己的马就好。”
段纶哈哈一笑,不再多说。元仁观心里也是冷笑,他曾听人说过,李渊箭术不凡,看来不是浪得虚名,便是早已荒废,纵然得了几匹好马,又能养成什么模样?
他正自好笑,马厩那边突然传来一声长嘶,元仁观不由一个激灵回头看去,只见李渊竟是亲自拉出了一匹枣红大马,那马鬃毛极长,颜色乌亮得几乎发紫,身躯更是雄壮之极,顾盼之间神采非凡,兼之短耳长足,兔首龙颈,此时刨地长嘶,竟是声震云霄。
元仁观原是爱马之人,如何看不出这马的神骏?就是西苑马场的那些御马,只怕也没有几匹能与之相比!
他不由自主带马走上几步,想看得再仔细些。段纶也惊道:“这不是飒露紫么?今日岳丈大人竟要拿它来当彩头?”一边的赵慈景便笑:“可见是高兴得狠了。”
李世民一直跟在李渊身边,此时更是两眼发光、摩拳擦掌:“阿耶阿耶,今日我若射箭得了头彩,这飒露紫就归我了么?”
李渊一面笑眯眯地安抚着骏马,一面便道:“那你也得胜过几位姊夫才成。”
元仁观原本对这次比试压根没放在心上,只想借此瞧瞧那李玄霸的本事,再拉近些关系。此时看见这匹马,又听见了李渊的话,心里不由自主便冒出了一个念头:若是为了这匹马,我倒不妨去赢这一次!
他自小勤练,开得两石之弓,百步之靶,十中其九,在勋贵子弟中早已少有对手,段纶他是知道的,也算弓马娴熟,却未必能赢过自己,至于那赵慈景,原是无名之辈,又生得那副模样,自然更不足为惧!
他既已决心要赢,便收起了漫不经心的态度,在箭道边的弓箭房里好好挑了把硬弓,正要上手一试,就听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喝彩声。
元仁观连忙出来,抬头一看,只见箭道之上,有人已经在骑马疾驰了,手上箭如流星,不断射向另一头的箭靶。他心头不由大震:原来李家的箭道竟是这样用的!上场者要在跑马一圈的同时射箭入靶,箭靶之所以设得这般不齐整,则是为了更增难度。但纵然如此,从射箭之人跑过的半圈来看,他射出的箭矢居然并无落空!
那人速度甚快,不过片刻,便已跑马一圈回来,在众人面前带住了缰绳。元仁观这才惊觉,射箭的并不是段纶或李渊,而是赵慈景!这一圈下来,他俊朗如玉的面孔上颇添了几分汗渍红潮,倒是越发显得色如春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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