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别忘了,三郎是你的幼弟,更是我的儿子,我要怎么安置他,我要怎么对待他,永远都轮不到你来做主!”
凌云猛地抬起了头。母亲的意思是,如果自己不听话,她就要赶走三郎,让他再也不能回家,就算能回,她也不会见三郎了,就像……她对待另一个儿子那样?
看着窦氏冰冷的眼神,凌云意识到,她并不是说说而已。因为她对三郎,绝不会比对自己更多一丝慈爱。就如刚才见礼的时候,她好歹还看了看自己,却根本就不曾多看三郎一眼,所以在那个时候,她才会那么愤怒难抑……
此刻,这股愤怒不可抑止地再次燃烧了起来。她几乎不假思索地脱口道:“我从没忘记三郎是母亲的儿子,是母亲自己忘记了这件事!
“母亲还忘记了,三郎不是我的幼弟,我的幼弟,是四郎元吉!”
窦氏一直含笑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的颜色。
后窗下,一直偷听着屋里对话的世民吓得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阿姊她怎么敢说出这两个字!
谁都知道,元吉,一出生就因模样丑怪而被母亲弃之荒野的元吉,是这个家里最大的忌讳。
李世民记得很清楚,虽然当初父亲还是把元吉抱了回来,母亲却始终不肯看他一眼,最后还是大哥建成回家探亲时看不过去,把元吉带回了河东老家,从此元吉就再没有回来。
这些年来,玄霸虽也不在家中,大家好歹还时常提起,元吉却成了一个讳莫如深的存在。有一年除夕,父亲酒后多提了几句,母亲便从初一病到了上元节。打那之后,家里再也没人敢提这个名字,直到刚才,直到阿姊她……
他心里的念头还没转完,屋里便传出了“啪”的一声脆响,随即是窦氏微微发抖的声音:“出去!”世民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腮帮子一阵酸疼。
屋里,凌云的脸颊已是疼得有些发麻了。
其实刚才窦氏一掌扇来的时候,她完全可以避开。但看着窦氏从未有过的苍白脸色,她却下意识地迎上了半步,让窦氏用尽全身力气的这记耳光,一丝也没浪费地扇上了她的左脸。
她知道此时再说什么也是枉然,索性无声地行了一礼,几步退出了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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