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对方一厢情愿,或许是曾经两厢情愿过,更不堪,或许是霸王硬上弓。
但不然怎么说爱情和命运息息相关。
有一天秦米米缠着造访工作室的靳光崇,张吟突然从自己的办公间走出来,挎着包,化着精美的妆,严正以待对她说:“他是来找我的。”
奇怪,秦米米丝毫没有嫉妒难堪得要发疯。
相反,她觉得自己能和张吟从不吵架的过十年,是有理由的。
*
秦米米谈了个小八岁的男友,男方家是隔壁省的,秦米米要跟回去过年。
但工作室今天还有一单,她说不放心新人,让张吟过去盯着。
张吟起床洗漱,化妆,打了个车过去。
在工作室等了半个小时,那对新人手挽手走进来要试婚纱、聊定景。
之所以让张吟过来,是秦米米太清楚张吟的推销能力。
她看起来不声不响,闷闷静静的,但到北方第一桶金就是干销售赚来的。
两个小时后,张吟和这对新人签订了工作室最贵的套餐服务,新招进来的工作室成员都拍掌叫好。
“吟姐好厉害!”
她们的提成又可以提高了。
“吟姐和靳医生什么时候办事?好让我们工作室的小伙伴也体验一把做娘家人的感觉。”
她淡笑,坦诚说:“最快今年底。”
这是靳光崇给她的承诺。
等他调来辜宁市,重新安置下来。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两点,靳光崇给她发了几条信息,她慢慢看,慢慢回。
午休到四点,她简单收拾了些东西,带上买好的只有市里才有的古早糕点,打车去客运站。
春运其实没有明显界线的高峰期,即使是除夕夜吃团圆饭的时间,都有络绎不绝、步履匆匆的归家人。
快巴刚走了一趟,下一趟要等一个小时。
售票员隔着玻璃对话筒讲:“普通车现在就能走,最后一个座儿,你要不要?”
“一张快巴,谢谢。”
她想都没想,递身份证、交钱、取票。
售票员还是忍不住翻了个不怎么明显却碍眼的白眼,嘟囔说:“还是不着急回家,嫌这嫌那儿的,回头连车都没有,看你怎么回去。”
靳光崇会来接她。
张吟一身大几千的毛呢外套,围巾是古驰的,气质清丽,没有多余的行囊,和整个久不精缮的客运站都格格不入,更何况是脏乱挤的黄色普通大巴。
普通大巴没有空调,走的是坑坑洼洼的国道,而且半途还会无数次停车招揽客人。
张吟会晕车,也受不了满车的热臭人味。
娇气也是可以从某个年纪才开始的。
对此她毫不忌讳。
正如她说的,以前吃的苦太多,如今那些苦就算裹上了一层记忆的蜜,她也不愿再多尝一口。
等车的时候,有人眯着眼睛突然仰头打量她,颤声问:“你是不是那个……秋芳家的女娃咯?”
张吟扭头看那位被后辈搀扶在仔细认人的白发老人,微微一笑,脸上却依旧是一片疏离清冷。
“您认错了。”
孙子是城里的打工人,一看就知道这不是好脾气的城里女人,不耐烦地拉着老人往他们的候车口走。
“下次再生病,可就只往县里医院去吧,这一趟折腾的……”
张吟带着耳机,里面的女声在悠悠吟唱。
在嘈杂的汹涌里听到对面赶人上车的叫喊。
她扭头,看到那辆满身是泥的红色客车,上面贴着醒目的大字。
“辜宁—平顶山”
秋芳家哪有女儿,女儿早就被“卖”光了。
大概是报应,家里人也死绝了,哪还有秋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