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才几岁来着,那时候他就暗下决心,自己以后一定不要哭,这样就能不让她心疼,这样就比那个爱哭鬼更讨人喜欢了。
后来他才知道,无论他哭得多厉害,她都不会心疼。不论他爱不爱哭,她都不会心疼他。
五岁那年从春昭手里骗过来的保温杯,里面甜甜的蜂蜜水,几乎甜了他一辈子。即便后来它们在保温杯里腐坏发臭,却也是他藏在保险箱唯一的宝贝。
后来有一年她发现他的保险箱里什么现金和宝贝都没有,就一个生锈的破杯子,里面的水都臭了,很是嫌弃地将它丢进了垃圾桶,她说改天送他个好的。
他等啊等,后来,他咽了气,也没有等到她送他一个新的。
可能只是随口一句话,他默默记了一辈子。
他会为了来到她身边不择手段,会为了争夺她而声嘶力竭,甚至不惜头破血流。
但是对待一个保温杯,一个轻飘飘的承诺,却是小心翼翼的,像是一个漂浮的彩色泡泡,他希望她亲手摘给她,这说明她一直记着他,可一年年过去,保险箱都是空的。
他等不到。
她永远也想不到,最是偏执蛮狠的他,有多在意她的每句话,每个细节,就像无论他说了多少遍,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人比他更爱她了,她也似乎从来不相信一样。
他像是卑微的猴子,奋力去捞那井里的月亮,最后扑向了深井,心甘情愿与他的月亮沉在一起。
可无论他沉得多深,他的月亮还是高高挂在天上,冷冷地发着光,从未理会过他这只猴子。
眼里的戾气逐渐深重,卡西欧擦去了泪水,冷凝着面色,看着地上浑身是伤的小狼,这也是只垃圾而已,自不量力,愚蠢的垃圾。
他会因为他动怒,实在不值得。
“奥姆,就算你去同她说,她也不会相信。反倒是我,有一百种方法让她厌弃你,将你当做畜生赶出重山里。你只有一条路,”卡西欧清冷的眼尾扫着地上露出脸的人,“学乖一点。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做的别做,不该学的别学。夹着你尾巴给我做人。”
说完这段话,一身阴冷的少年便沐浴着阳光,像是踩着冰霜一样走出了院子。
奥姆身上的伤,肉眼可见的逐渐愈合。
他看着自己的手和腹部的青乌血肿,都在眨眼间,恢复原样。
再抬起头看去,那个方才凶狠又痛哭的少年,又回到了屋内的飘窗下。
在梧桐树的微风下,一腿伸直一腿屈膝,慵懒地舒展着一双长腿,认真地编着手里草帽的粉色边沿。
奥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再看着地上原本蜿蜒的鲜血都消失了。
像是一场梦。
阳光依旧炙热,他身上因为疼痛冒出的冷汗还在,肌肉也在战栗,但是那场虐打就像是没发生过。
他忽然想起自己的母亲的话,母亲说那个人类魔法师是个可怕的家伙,他是斗不过他的,让他小心他……
明明是这么强大的家伙,为什么在那一瞬间,他会觉得他好可怜?
似乎奥姆的目光太专注,那个少年缓缓偏过了脸。
形状优美的凤眸微眯,冷厉地看着地上傻傻的男孩,他轻轻做了个口型。
滚。
奥姆不敢可怜别人了,连忙麻溜抱着自己的半成品草帽滚了。
(下午1点还有一更,是3000珠加更!食物链顶层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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