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禀告道:“圣上,世子娶错人。”
遂把贺若冰并非贺家女,而是个偷梁换柱的冒牌千金的事禀告。
圣上听罢厉色斥道:“荒唐,贺家真乃荒唐。晋惕也及冠,老沉迷于儿女私情成何体统!”
“世子为此事茶饭不思,一日日关在自己房中,连枪法也荒废。”
圣上深感棘手,晋惕这副颓废样怎可以上战场?上战场也剩被人完虐的份。
圣上对沈舟颐印象淡,于二男争一女的细节更无暇深究。既然贺若冰现在还是别人的老婆,把她重新召回宫里来,快刀斩乱麻赐给晋惕也就是了。赶紧安抚好晋惕的心,好叫他上战场流血拼命。
圣旨传到贺府。
皇命不可违,即便沈舟颐万分抵触,也得乖乖送戋戋入宫。
他废然暗叹,自言自语道:“贫贱夫妻百事哀,原亦不错。别人家觊觎你,我还得巴巴谢主隆恩。待过些时日不如你我隐居到山中去,清庵饮苦茶,也胜过在世间诸般樊笼中挣扎。”
戋戋听“夫妻”这字眼着实变扭,夫妻,他们算哪门子夫妻了。她是姚阿甜,姚珠娘的女儿,贺若冰是人家月姬的名字,她跟他根本各走各路。退一步说就算从前他们是,现在婚书被晋惕毁掉,他们也再无瓜葛。
“你又想到什么好办法抗旨了?”
上次沈舟颐巧把她伪装成患恶病的模样,才从宫里全身而退。这一次板上钉钉的圣旨降下,瞧他还余什么花招可耍。
她抱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心态,双手交叠在胸膛前,嬉顽神色。
沈舟颐扬起细碎的波澜,不悦,对她这无所谓的态度甚为寒心。
“你再笑一个?”
他捏起她的下颚,强迫她张开口,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引得戋戋发出很轻的痛呼声,喉咙都要被戳破……正当她以为他要做什么放纵之事时,他却只扬手将一颗鲜红欲滴的樱桃塞入她口中。
原来只是喂食。
戋戋擦擦额头冷汗,咀嚼樱桃。
“跟我没关系,我一直安分得很。”
甜丝丝的滋味蔓延,她不敢再笑,无辜地撇清自己。
“那,你到底想没想到阻止我入宫的办法?”
两人各怀心思,戋戋盼着他能智穷。
圣旨已送到贺府,关联至深且巨,这种情况下沈舟颐纵然是大罗神仙也得认命。
沈舟颐乜她,微微失落道:“没想到。”
实话实说。
戋戋哦了声,暗暗欢喜。
盘算着,光明正大地逃离他,指日可待。
“但没准可以略略拖延?”
沉思良久,沈舟颐试探着和她商量,“二夫人刚故去,妹妹身上的孝还没脱下,饶是皇家也不能让妹妹罔顾丧仪吧?”
戋戋嗤。
他平素也算有城府的,怎这般天真。
圣上此举摆明要把她送给晋惕,然后派晋惕上战场打仗,十万火急,别说是吴暖笙这养母死了,便是她自己死了,也得被抬到宫里去。
她不跟他置辩:“那哥哥就试试。”
沈舟颐晦然,信手解开她腰际的丝带,温暖的手掌揉她的抹腹。白日里翻滚到罗帐中被人瞧见实在不雅,便用这种方式暂遣胸怀。随着他力道的拿捏,戋戋的呼吸也开始一深一浅,缱绻而有节奏。
“有时候我真恨你这张脸,若你生得丑些,或许晋惕就不会这般阴魂不散了。”
他怨怼着她嘴角却沁笑,一下下剐她的脸,口是心非。毕竟这样一张桃花面,甜甜美美的五官,少有男人能把持得住。
“我若生得貌若无盐,或许你也不会这般阴魂不散。”
戋戋借用他的话回怼他,察觉男子眼中对她清晰的渴望,便故意缠双臂在他脖上,声音满是细腻,“……我会找个好人家婚配,踏踏实实相夫教子,没有你和晋惕,我一生都很安稳。”
沈舟颐眉梢轻挑,难以言喻的诱惑感,欲擒故纵:“你现在找人嫁也行呀。”
戋戋福至心灵:“真的么?”
“嗯——”他尾音长卷,大以为然,“想找个好人嫁容易至极,要不要哥哥明日就帮你安排几场相亲流水宴,亲自帮你把关选人?”
他一边说着放她嫁人,混杂悸动的深吻一边落在她唇齿间,承诺的话恍若在放屁。既许她另嫁人,还要亵玷于她。
戋戋被逼得无法,失声道:“哥哥饶命吧,刚才是我胡说的。”
他哼:“别呀。”
得寸进尺,抓住这点咎由不放,非要把她弄得浑身发痒。
“我真的不说了。”
戋戋脸上笑意消失,再这样下去她可就要受罪,颤颤捂住他的手,“哥哥要是不信,可以把我关起来,考验我有没有不轨之心。”
沈舟颐呵呵,“把你关起来?戋戋开什么玩笑。”圣旨送到贺府头上,他焉敢对她怎么样,当菩萨供着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