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志茂放开年春花,年春花气不过在他身上拍打好多下,又抓又挠,楚志茂也随她去。
年春花扑腾几下,算是认了。
一天七个鸡蛋,这个消耗量实在是太大……她现在算是彻底歇了让福团多吃鸡蛋和红糖水的心思。
年春花拍拍身上的衣服,出去上工。
一出去,她就碰到了白佳慧,白佳慧和三妮手牵着手,母女俩格外亲昵。
这段时间,白佳慧和三妮日子越过越好,学校宿舍遮风挡雨,比年春花家的柴房好。两人住在那里,也没任何烦心事。
她们的面色越来越红润,尤其是白佳慧,看起来就像年轻好几岁似的。
年春花这就受不住了,咬牙切齿的,和白佳慧、三妮擦身而过的瞬间,年春花骂她们:“没有出息的人才连个家都没得,跟叫花子一样!”
白佳慧和三妮脸上没有一点怒色。
今年白佳慧上了不少工,她和三妮两人又吃不了什么,今年她俩肯定能余下钱。
等明年,她们就能修新房子了。
谁会因为年春花无的放矢而生气呢?
白佳慧反而笑了一下,摸摸三妮的头,对三妮道:“三妮,叫奶奶。”
虽然离了婚,但年春花还是三妮的奶奶,不管里子闹得多僵,面子情白佳慧倒是愿意做。
楚枫也早给三妮做了思想工作,因此,三妮现在心里虽厌年春花,表面却甜甜道:“奶奶!”
年春花就没有三妮、白佳慧这样的隐忍智慧,她耍泼耍混过了头,现在更是一口口水吐在地上:“我没你这样的孙女!”
“年春花!你还叫不叫人?”说这话的,却是周芳。
周芳是楚老五的老婆,和年春花算是妯娌关系,一堆队员正要去上工,刚好听到年春花辱骂自己的孙女。
楚家人可听不得这个。
楚老五直接对三妮招招手:“来五爷爷这儿。”他直接从兜里摸出一张毛票,给了三妮,“来,五爷爷给你的过年钱,你永远是咱们楚家的孙女儿。”
乡下人对宗族、血缘的看重,非常之重。
大家看到人白佳慧、三妮不计前嫌地和年春花打招呼,年春花这个没脑子的反而骂她们,可不是生气吗?
只见过嫌弃自家人丁不丰的,没见过嫌弃自家人丁兴旺的。
这年春花,真是傻了、蠢了,被所谓的福气熏憨了。
现在离过年还有几个月呢,楚老五这话就是明显安慰三妮。
三妮却摇摇头:“谢谢五爷爷,我不要。”
白佳慧也说:“五叔,过年钱就过年拿,现在拿钱给小孩子,没有这个礼数。您的心意我们都懂。”
于是,懂事的白佳慧和三妮,再次把年春花比成了渣。
年春花真就不懂了,一个离婚带孩子的女人,大家怎么都不看她的笑话?反而多包容她似的。
年春花想啊想,想出了症结所在。
现在这段时间,自家确实发生了一些事,天天吵天天闹。
人都是慕强凌弱的,别人以为她家弱,看着她家的笑话,可不就觉得白佳慧、楚枫这些人好?
但要是楚志平重新娶个媳妇,一家人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那大家的看法就会变了。
大家就只会说:看,人家楚志平是男人,离了婚可以再找。可女人离了婚带着女儿再嫁,像是什么话。
年春花想想那光景,就忍不住笑,她就是不想看到白佳慧陈容芳这样的儿媳好过,也不想看到楚枫三妮这样的孙女出息。
于是,她现在也不立刻赶去地里上工了,反而垫着脚跑去卫生站那边。
卫生站那一片儿住着一些人家,其中一户人家姓何,里边儿有个酷爱做媒的何媒婆,因为她太爱做媒,促成好多姻缘,大家慢慢就叫她何媒婆。
连她的本名都忘记了。
年春花跑去何媒婆家里,何媒婆家人说何媒婆去卫生站输液了。
于是年春花赶紧跑去卫生站,一到卫生站,年春花就拉下了嘴。
她看见了楚枫和楚深。
楚深正拿着一个本子,做魏元给他的数独小游戏,乡下这时根本不重视什么奥数、数独,纯属是打发时间。
而楚枫则对药有浓厚兴趣,在帮着魏元分门别类晒中药。
她把那些形状各异的药都晒在卫生站外面的小坝子里,下面摊着报纸隔着灰尘,魏元在里边说:“小枫别太累了,一会儿来喝点葡萄糖。”
要说乡下卫生站什么最好?那就是葡萄糖最好。
原本,葡萄糖是要钱的,可后面国家补贴农民,卫生站的葡萄糖就不要钱了。但是,这也不能乱喝,不能浪费。
楚枫和楚深这是第一次在卫生站喝葡萄糖。
他们帮卫生站干的活儿可远远超出一杯葡萄糖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