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抹灭了洛泽川眼里最后一丝光芒,她驀然翻身下床,迅速走进浴室,甩上门,把水龙头开到最大。
哗哗水声中,洛泽川望着镜里的自己。
残留未褪的慾念和肩颈裸露处森森的红痕遥相呼应,无可诉说的疼痛藤蔓般缠绕而上,洛泽川对这样的情感束手无策。
如果只是单纯睡了的关係就好了。
她草草洗了把脸,出去卧房时慕凡希已经回自己房间了。
洛泽川默默穿上警装,离家前还是给慕凡希留了一桌早餐,这似乎成了一种无须言说的默契,早起晚归的洛泽川会为慕凡希做好早餐,慕凡希则会为夜归的人做好晚餐,就像一对虚假却又彼此依偎的爱侣一样。
洛泽川到了警局,林局长特地赶来,和常东旭一起给那隻属于线人联络用的手机发了讯息,但等到超过规定时间仍石沉大海,约好需开啟的手机定位也杳无音讯。
三个人终于确认了那个不祥的猜想,无论罗以凡真实身分为何,他们都再也联系不上这个人了。
常东旭按着额角:「罗以凡若要背叛,没道理挑在这个时候。慕于巧回来了,如果当年他真的是我们的线人,这时候应该要早早正式投靠警方,以免被报復。难道慕于巧放了他一马,想反过来用他对付警方?」
洛泽川坐在满桌的档案前,神情清冷:「黑主教……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才对。失信过一次的棋子,以慕于巧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再利用了。」
「那他的性格或作风是什么?」常东旭信口问。
「守株待兔,而且只要有心,绝不留给人后路。」洛泽川回答的同时,忽然卡了下。
对了,就是守株待兔。
她仔细地在脑海中遍遍播放眼前的线索,思绪直觉地停在那位鬼祟男子身上。
有多少人会在警方来到邻近的空屋盘查时,马上上前窥探?又或者,他本来就等在那里。
洛泽川驀然起身,让人秘密前往盯住男子,同时调阅男子住家附近的监视录影。
果不其然,在高雪花一路看到半夜的盘查后,他们捕捉到那关键的一幕。
那抹身影极其巧妙地避开所有直面镜头的机会,直到某次似乎是风太大了,微微吹开了罩着的帽兜,露出底下苍白的脸庞。
即使是监视录影那样模糊的画质,也掩不过慕凡希那张脸浑然天成的慵懒艷丽。
同一时间,张士嘉传回了消息,那群孩子指认埋藏尸体的住家后树林内,挖出了已严重腐败的遗体,正在连夜化验身分。
所有人在警局里熬了一晚,隔天一早又立即申请让检察官调阅男子与慕凡希间的通信纪录,当晚就获得了资料。
所有隐晦的线索与模糊猜测,渐渐拼凑成圆。
半夜,面无表情的洛泽川扔下手中的文件,在无人的警局里,把头埋进掌心。
讯息里,慕凡希不仅让男子看好罗以凡的所有举动,还在三年前的夏夜里,用讯息把男子从家中唤出,让他带着铲子等工具来树林找她。
让人运走尸体、又在罗以凡家附近佈下眼线的人,确实就是慕凡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