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的房间没有开灯,微弱的照明是从百转千回的窗帘中悄悄投射进来的月光,但其实并不影响习惯黑暗的封天妃看清楚现在房内的样子。
昏睡在自己床上的月倾城被她盖好被子,实际上对方的手脚早就被自己给反绑,无法挣脱。她扯了件黑色裙子的腰带,同色系的绒布被她覆在没有反应的人眼上,像是绑架犯囚了人质一样,她弯身单膝跪在床上想翻找出月倾城的手机,却见那人领口处没有被遮挡的锁骨,视线往上就能清楚看见一直以来渴望的唇瓣距离自己不过一指。
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却连轻轻触摸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她已经太脏了,每当想起一个又一个在自己身上驰骋过的男人她都觉得噁心,自从十三岁那时一念之差犯下的错误之后她就已经失去了与这些乾净的人为伍的权利了。
无论是时盛念还是月倾城,她都无法接受自己带着满身污泥去拥抱他们。
她直起身,拿着月倾城的手机给对方拍了此刻的照片,然后发给通讯录里被标註为「杉望凯」的人之后就转身出了家门。
看到桌上没有被收拾的菜色,她想起晚上当月倾城看见满桌菜餚时的满眼欢喜,嘴上说着喜欢然后一一吃进去,可是她却记得这些都不是对方爱吃的菜,不过是为了满足她的慾望才这样说的。
不过没关係,以后就不会再有人逼迫月倾城露出那副模样了。
封天妃从冰箱里拿出那罐巧克力球,这是自己在最后唯一想带走的东西。她穿着一袭白色长裙,赤着脚搭电梯到了顶楼天台,没有人来往的天台十分脏乱,有些断裂的木棍就随意搁置在地上。当她慢慢走过时木刺悄然划破了她的脚踝跟脚底,但她好像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看着到她腰部高度的矮墙,把手机跟玻璃罐随手放在一旁后双手撑着身体一跳,反身就坐到了矮墙上。
她微微侧过脸看向外面的万家灯火,风吹得白色裙襬一起飘盪,她将玻璃罐细心地放在腿上轻抚,另一隻手则滑过手机屏幕拨打了电话出去。
「天妃,怎么了?」
时盛念温和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她下意识抚摸着玻璃罐的手顿了一下,只是随后更加轻地慢慢摩娑盖子的边缘,声音有些低地说起:「我看见巧克力球了,你去哪里买的?我记得那间店已经倒了。」
对方那里有些嘈杂,时盛念的声音忽远忽近,像是在向其他人说甚么,直到那里安静了下来才开口回应着她。
「我自己做的,是不是有点甜?我自己在吃的时候觉得有点甜,但你以前常说不够甜,所以我才没有改。」
「……嗯,很甜,但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