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歇和苏明鞍,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袖中手攥成拳,指骨发青。
下腹的伤口作疼,他不得不去了偏殿重新包扎。
“娘娘醒了!”
身后陡然地一声打断思绪,让江晏迟身形狠颤,他立时回头,一边匆匆将腰带胡乱绑上,衣袂飞扬三步作两步跨过高槛,“醒了?!”
“是的,段娘娘已经醒了,陛下快去看看。”
小喜子喜上眉梢,报喜不报忧,先把好消息说了。
原来是说的阿娘。
是了,楚歇一身重伤,哪里可能片刻就醒来。
他本就病骨一身,如今遭此大难,只怕这一回,是真的——
心头骤地一紧,他呼吸乱了。
江晏迟蓦地看向身侧朱红的窗阁,听着里头人来人往的脚步声,眉头却再一次紧锁着,却没挪动一步,“那他呢……御,御医是怎么说的。”
小喜子不敢胡乱说话,想到方才御医们连连摇头悲戚的神态,只能含糊不清地表述着,“御医还在诊治,只说血流的过多,眼下还在清理伤口,陛下可以先去看看段娘娘。”
江晏迟站在门外,看着婢女端来一盆血水出门去,看得头有些发晕。
“小喜子,你说皇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喃喃。
“陛下若不清楚娘娘是什么样的人,那为何,如此倾心以待。”小喜子斗着胆反问。
“我……”
“陛下心思细腻,可娘娘不是那样的。”小喜子微微一笑,“奴才旁的看不出来,但知道,娘娘不擅长猜陛下心意。”
楚歇,不擅长猜人心意。怎么可能,他和苏明鞍那老狐狸一样,一句话恨不能掰扯出三个用处,惯会诛心,是谈判案上的高手。
“此话怎讲。”
小喜子看了眼屋内,才有几分惋惜地说,“奴才觉着,倒不是说娘娘看不出人的性子和行事,而是对人情绪的判断并不准确。不久前,陛下将娘娘禁足那一次,娘娘就坐在这里,一整夜地看着风雪。后来,许小侯爷出事了,娘娘却只会顾着将他送出城……”
江晏迟沉吟片刻,示意他再说下去。
“这事儿换了谁都知道,越急着出手,才越会激怒陛下。若娘娘更动些心思,怎会不想法子先同陛下将此事搪塞过去,再慢慢谋划许小侯爷之事。就定得硬来,光是筹谋便费好大的功夫。”
小皇帝若有所觉,看到身侧的婢女又端了一捧清水进去,再换了一盆半红的血水出来。
“娘娘……的确有些奇怪。他很聪明,但某些方面,又一点也不聪明。他不懂得利用陛下的心软与偏爱,凡事只会以手段去谋求。他也听不出陛下哪些话是气话,哪些是诉衷肠。一字一句,都会当真。有矛盾之处,又会判定谎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