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管的门上满是尘灰,江晏迟进去时瞧见上头有个纤细秀气的掌印,将手覆上后比自己手掌要小上许多。
他想起了幼年时段瑟抓着自己的手,一边印在她掌心上笑然,‘阿予,等到你这小手儿什么时候比娘亲还大了,便是个大人了。’
江晏迟深深呼出一口气,将门慢悠悠地推开。
陈旧的木质阶梯上夜都是灰尘,上头印着一个秀气的脚印。
江晏迟一脚覆上一个,走上了二楼,远远地便瞧见窗子旁那鹅黄色身影。
四年未见,段瑟还是那个模样。不喜打扮,粗布挽着头发,朴素的发饰却遮不住此人眉眼里的毓秀灵气。
“阿……娘?”
江晏迟趔趄两步,险些没踩空一脚。
段瑟红了眼,也黏糊糊地喊了声,“阿予,你好高了啊。”
说完了走过来,江晏迟还差一个阶梯,可段瑟身高还是只到他口鼻处,扑进了他的怀里抱着他,“还挺瘦,难道是东宫里吃食不好?”末了伸出手垫着脚摸了摸他的头发,“这可不行,我们阿予要长得高高的才行……”
那说话的语气,分明还将他当做十二三岁的小孩。
江晏迟心里满胀着酸涩,鼻尖发着红,紧紧地抱住了段瑟。
“唔,你怎的了。”
段瑟拍着他的背,“见面了知道要抱会儿,那我给你写那样多信,你怎生一封也不知道回。”
段瑟的声音里带着些委屈。
“我还当我孩儿有出息了,便不要我这惯是丢人的阿娘啦。”
江晏迟将她抱得更紧。
怎会不要,怎能不要。
“阿娘这些年都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在南疆啊。”
江晏迟微微一愣。
“我好想你。”江晏迟微微屈膝,将头埋在她脖颈旁,段瑟感到脖子上惹了一处潮湿,怔了下,“我们阿予受委屈了吗,不会呀,都是太子了,还有谁能让我们阿予委屈。”
“是啊,我是太子了,不委屈。”
江晏迟又自己擦去眼角的湿意,软着声音,“阿娘也不委屈,阿予以后会照顾阿娘,保护阿娘。”
段瑟笑吟吟地回了个‘好’,然后才像想起什么似的,跑去角落里拿起一个布包的包袱,拆开了里头还分了好几个小木匣子,虽是包得简陋不大好看,也都细致地都用蜡封好了的。
她一边数着摆弄,一边说,“这个是杏干,这是李干,哦对,我还带了些新种的橘子,可惜太酸拉,不知道你和小楚先生会不会喜欢。阿娘太笨了,种不出什么好吃的玩意,总是想着要给你寄一些,可小楚先生要我别寄,大概是也知道我种的果子难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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