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桃送走韩峻,回来一看,石桌上那包桂圆一下子少了一小半,而地上既没看见桂圆壳也没看见桂圆籽。
她吓了一跳,连忙问小安:“你该不会连壳带籽一起吞了吧?”说着便要伸手去扒开他的嘴。
小安连忙摇头辩解:“娘,我才没那么傻呢!我一个都还没吃呢。”
“一个都没吃怎么一下子少了这么多?”何春桃问。
“我,我装了些在荷包里,准备拿去分给小萍姐姐、二虎、还有狗蛋他们吃。”小安小声答。
何春桃有些惊讶,原来是要分给他那些小伙伴们吃。这孩子倒是不护食,知道有好东西要跟朋友分享。
见他一直低着头,显然是怕她会责怪他。何春桃于是佯装生气道:“荷包呢?拿出来!”
小安虽不乐意,还是磨磨蹭蹭地藏在怀里的荷包拿了出来。
见他跟打蔫了似的,何春桃忍不住扑哧一笑:“装这么点都不够分的,拿出去也不怕叫人笑话。”
说罢,从纸包里又抓了一把桂圆装进荷包,顺便帮他把荷包重新系紧了。
见小安一脸惊愕,她摸了摸他的头,笑道:“你懂得和朋友分享是好事,娘怎么会怪你呢?去找小萍他们分着吃吧,不过要记得,吃桂圆得剥壳吐籽。”
“知道了,谢谢娘!”小安说完便兴高采烈地跑了出去。
何春桃看着他欢快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见纸包里还剩一小把桂圆,便抓了一半给巧秀,自己也剥了一颗尝了,嗯,味道确实不错,新鲜又甘甜。
剩下的她没舍得吃,收了起来,留着小安明天吃。
巧秀得了几颗桂圆后,却直接全剥了吃了。
何春桃很是理解她这种行为,毕竟吴婶是个重男轻女的,她要是带回家去,就全归她哥哥了,她自己是一个也别想落着。
作者有话说:
本周随榜隔日更,晚9点更新。
第11章 第十一章
双坪村,谢霁庭、谢鹏锐、谢馨如兄妹三人站在分配给他们的房屋前,俱都有些沉默。
不算厨房茅厕,统共就三间小草屋不说,竟没有一间屋顶是好的,连门都是破的,门框上布满蛛网,也不知多久没住过人。
夜风中,谢鹏锐整个人都有些凌乱,他一脸的不敢置信:“这也能算是房屋?这分明就是畜牲才住的草棚嘛!”
谢霁庭沉默着没说话,谢馨如则弱弱的说了一句:“二哥,没有意外的话,咱们以后就只能住在这里了。”二哥这么说,就等于是在骂他们自己。
“不行,我得去找村长评评理。凭什么给别人分的是好屋子,给咱们分的就是这破草棚?这根本就住不了人。”谢鹏锐说着便气冲冲地去找村长了。
谢霁庭心知便是去找也没用,但他没有拦着谢鹏锐,只带着谢馨如进屋看了看,中间的正屋只有一个破桌子和两把破椅子,左边连着厨房的侧屋里有一张土炕,右边的侧屋里则是一张破床,床上没有棉被,只有一些发烂的稻草,凹凸不平的泥地上还有些积水,臭气熏人。
窗是破的,门是破的,屋顶也是破的,两人站在屋里,只觉得寒风从四面八方地在往里灌。
眼下快入冬了,夜里冷到能冻人骨头,这草屋又在山脚下,山风阴寒,若就这么睡,怕是一夜过去,人都要僵了。
谢馨如一时间绝望得都快哭出来了,但扭头一看,大哥却依旧神色平静,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眼前的景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谢馨如便也渐渐镇定下来。
谢霁庭先将左边侧屋的土炕收拾了下,让谢馨如先坐着休息会儿,她还不到十岁又是个女孩子,这一路流放吃了不少苦,生了好几回病,得多休息休息。
炕上是冰凉的,谢霁庭记得来时的路上,路边有不少枯枝,田野里还散落了一些稻草,便让谢馨如乖乖在屋里待着,自己出门拾枯枝和稻草去了。
拾完枯枝稻草,谢霁庭又从厨房找到两个旧木桶,去村里的公用水井打了两桶水回来。
将脏兮兮的铁锅涮洗干净后,他倒了些水在锅里,准备生火烧水,好让热气通到左边侧屋的炕,让炕暖和起来。
可他坐在灶台后,用打火石尝试了许久都没能把火生起来,总是刚着一点就又灭了。
谢霁庭颇有些不信邪,他读了二十年圣贤书,没道理连个火都生不起来。
正跟打火石较劲时,就听见外面谢鹏锐骂骂咧咧地回来了。
他走出厨房一看,却见谢鹏锐鼻青眼肿的,显然是被人打了。
“谁把你打成这样?”谢霁庭有些惊讶。
“还能是谁?我不过是去找村长,让他重新给我们分间能住人的屋子,谁知道他竟然二话不说就让他儿子狠狠揍了我一顿。还说,说因为我去闹事,本来要分给我们的粮食也没了。”谢鹏锐一脸忿忿道。
谢霁庭默了下,安抚道:“无事。我来解决。”
谢霁庭的解决法子自然不是再去找村长闹,毕竟闹一次粮食就没了,再闹一次,可能连这几间草屋也没了。
他走到离草屋最近的一户人家敲了敲门,见来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妇人,便向她请教如何生火。
妇人白了他一眼:“生个火还要人教?”说完便要关门,谢霁庭及时摊开手,露出手上的一粒金锞子,妇人眼睛瞬间就亮了。
于是,在这位自称扈大娘的中年妇人的带领下,谢霁庭成功学会了如何生火。又在扈大娘全家的帮助下,先后糊了窗纸,修了桌椅,换了门,补了屋顶等等,原本破烂不堪的草屋经过这么一收拾,起码能将就着住人了。
凭着那粒金锞子,谢霁庭从扈大娘家买了三床新棉被,三套新布衫,一小袋大米,一些菜蔬,一小篮子鸡蛋还有些油盐酱醋等。
见扈大娘一家人送完东西后正准备离开,谢霁庭犹豫了下,还是拦住扈大娘,问了句:“扈大娘,不知那粒金锞子买完这些东西,可还有多的?”
换作往常,这金锞子不过是他随手赏人的小玩意儿,但为了让三妹不进教坊司,女扮男装随他一起流放,再加上这一路打点花费,他全身上下就只剩下这粒金锞子了。因而,他不得不问这一句。
扈大娘先是一愣,紧接着一拍脑门,恍然道:“瞧我这记性,都忘了把多的钱找给你了。”说着,她手伸到袖中摸了摸,摸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摸了一把钱递到谢霁庭面前。
谢霁庭伸开手一接,竟是一把铜钱,粗粗一数,也不过十余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