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她竟被荣华富贵迷了眼,为了当上通房,居然趁他醉酒……
二气自己那晚竟没有把持住,被她轻轻一勾便动了欲。他多年养成的自制力,偏偏在她身上失控了。
其实两年前他初见她时,她还是个长着婴儿肥、一身烟火气、表情鲜活有趣,如春日般生机盎然的小姑娘,心里想的什么全然浮现在脸上,丝毫藏不住事儿。
她明明猜到了他为何只吃她做的荤菜,却因着顾忌,抓耳挠腮地不知怎么说出口,可爱极了。所以,他开口,为她,也为自己解了围,母亲也顺理成章地把她调到了他的院子。
内院的婢子本没什么机会出府,但他不想她丢掉她身上的市井烟火气,因而特意让人给了她腰牌,允她随意出府采购食材,就像她从前在大厨房时经常跟随她师傅出府采购一样。
这两年,她每日为他下厨布膳,他的食量也渐渐增长,不知是她精研了厨艺的缘故,还是因为只看着她,他的胃口便会好上许多。
今年开年以来,他眼看着她一点点褪去婴儿肥,身形渐渐抽了条,连眉眼也长开了些,平添了几分艳丽,从原先的可爱小姑娘,慢慢地,变成了一个明媚鲜妍的少女。唯一不变的,是她那一身市井烟火气。
一个月前,她摆膳时不小心把汤溅到他衣服上,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他心知肚明,是院里婢子们争斗所致。
但他假作不知,因为他察觉,自己落在她身上的注意力越来越多了。
他是国公府世子,又有早就定下的娃娃亲,早在七岁时,他就答应过表妹,长大后会对她一心一意,同她白头偕老。
而春桃是国公府的婢女,她一心憧憬着到了年纪便销掉奴籍出府嫁人做正头娘子。
他和她,不该有过多的交集,他也不该过多的关注她。
但他万万没想到,只是一个月没见她,她竟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趁他醉酒蓄意勾引献媚便罢了,那晚她对他说的那句话,显然是在撒谎。
她说她心悦于他,可他很清楚,这两年,她看他的眼神里,从未有过羞涩,更没有过爱慕,有的只是欣赏,像赏花赏画一样的欣赏。
一个曾经表情鲜活生动藏不住心事的小姑娘,突然变成了一个虚情假意撒谎演戏献媚于人的女人,他心里说不出的失望。
她趁他醉酒爬了他的床,对他撒谎献媚,是将他当傻子一样欺耍,也是在作践她自己!
当日是在气头上,又不想当着母亲的面承认自己对一个婢女的心思,他才说出要将她发卖出府的话来。
如今气消了些,不免心生悔意。即便那晚是她蓄意勾引,但终究是他动了欲,是他要了她的清白之身,他理应对她负责。
她想要的通房之位,他会给她,但,仅此而已。
几日后,飞隼回来回禀:“世子,小的带人追查了数日,才得知,原来春桃姑娘早在几日前,就被一个叫赵大原的衙役从牙婆手中赎走了,并且带回了京城,现住在城南白纸坊的一处小宅子里。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
“先送些银子和药材过去,看看她伤势如何,若伤得严重,就拿我的帖子,请曾太医过去为她诊治。”谢霁庭交待完,想了想,又补充了句:“另外,打探下那个衙役与她是何关系。”
飞隼心里一时说不出的震惊,世子竟然要请曾太医为春桃一个婢女诊治!曾太医可是太医院资历最老的太医,寻常公侯之家都请不动的。
不过,世子既然让他打探春桃和那衙役的关系,应该是存了要纳她的心思了。这春桃还真是有福气,能让世子主动收房,她怕是独一份儿了,以后荣华富贵定是少不了了。
飞隼当天下午就带着银子和药材去了白纸坊,到那衙役住的小宅子外敲了敲门,很快,门开了,门后之人正是那叫赵大原的衙役。
“这位兄台,我受我家世子之命,前来给春桃姑娘送些银子和药材,不知可否让我见春桃姑娘一面?”飞隼客气道。
“你家世子是谁?”赵大原问。
“咳,小弟不才,在英国公府当差。”
飞隼本以为自己只要一报家门,这衙役指定会被吓个半死,可没想到,自己一说完,眼前这黑脸大汉立马就变了脸。
“就是你家世子把春桃害成这样的?好好一个姑娘被他又打又卖的,半条命都快没了,现在又来假惺惺装好人,恁的厚脸皮!滚滚滚,谁稀罕他的银子!”赵大原一边骂一边用力把他推远了些。
“不是,你谁啊?我奉世子之命来见春桃姑娘,你凭什么拦着?”飞隼不服气道。
“凭什么?凭我是她未婚夫!我说不让你见,你今天就甭想进去!”赵大原怒道。
飞隼瞪大眼睛,什么?未婚夫?这才几日功夫,春桃怎么就有未婚夫了?完了完了,这让他回去可怎么向世子交差?
飞隼一时也顾不得与他争吵了,只想着赶紧回去跟世子回禀。
谁知刚转身要走,却见赵大原拉住他,闷声道:“银子就算了,药材得留下。”
飞隼有些无语,这人刚才还骂别人厚脸皮,明明他的脸皮才是最厚的。
赵大原也是没办法,先前他当衙役时月钱就少,又要赁宅子又要吃喝,还得寄银子回老家给老娘用,以至于压根没存下多少银子。现在差事没了,只能打些散工,可春桃的药钱实在太贵了,为了给她买药,他之前存的银子都花光了,后面的药还没着落呢。
为了春桃的伤着想,这些药材不能不收,反正也是那个什么狗屁世子欠春桃的。
屋中,春桃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便喊了一声:“赵大哥,外头怎么了?”
赵大原听见春桃的声音,连忙从飞隼手里抢过装了药材的箱子,然后立马进门把门锁上,把药材箱藏到厨房后,才回屋对春桃道:“没什么,就是一个卖假药的,被我给骂走了。”
门外吃了闭门羹的飞隼气得不行,也只能跺跺脚赶紧回府去了。
英国公府湖心苑,谢霁庭正在看书,飞隼进来回禀,他也没放下手中的书。
“世子,小的办事不利,请世子责罚!”飞隼跪下请罪道。
“发生何事了?”谢霁庭头也不抬地问。
“世子让小的送银子和药材过去,可那个赵大原只收了药材,没收银子,还不让我进去看望春桃姑娘,说,说,”飞隼纠结了下,还是说了出来,“说他是春桃姑娘的未婚夫!”
谢霁庭正准备翻页,闻言手下一个用力,将书页折了个大印子。
未婚夫?她竟有未婚夫了?
谢霁庭只怔了一瞬,便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将书页压平,继续翻看。
一旁飞隼却是震惊不已,世子向来爱书如命,何况这本是世子最爱的古籍之一,别说是折页了,稍微把书角弄卷一点都是绝不允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