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到底是舍不得让小姑娘难受,松开手生疏地在她脸颊上揉了下,但他的手掌带着薄茧,这么细细地揉搓,反倒叫她那白玉似的小脸愈发红彤彤。
刺刺的疼痛感,也激得睡梦中的她缓缓睁开了眼。
她卷翘的长睫轻微颤动着,露出那双漂亮的鹿眼,她的眼前蒙了层薄薄的水雾,让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迷离。
她仰着头像是在努力辨认眼前的人是谁,醉酒了人自然没什么道理可讲,她歪了歪脑袋,动作不稳地朝他伸出了手。
本就是夏日,她又是极为怕热的体质,抚摸上他下巴的手指柔软细滑又似带着火,所到之处引起阵阵战栗。
凌越的目光也跟着黯了黯,凸起的喉结上下滚了滚,目光柔和地看向她。
“怎么了?”
小姑娘也不说话,手指还在细细地摩挲着,从他的下巴一路抚摸上他的唇瓣,他高挺的鼻梁,以及那双浅色的眼瞳。
她看着他的眼神虔诚又痴恋,良久后痴痴地道:“不是做梦呀。”
他心中那一点点的火,被这句话彻底地勾了出来,他就在这,怎么会是梦呢。
可不等他说什么,小姑娘却捂着脸伤心地哭了起来,泪水顺着眼角往外流,他想为她擦去,却怎么也擦不完。
凌越实在是没有哄人的经验,尤其还是这般娇滴滴的小姑娘,他甚至连她为何哭都不知道。
方才明明在说不是做梦,那有什么可哭的呢,他这一哭,犹如甘霖将他那点小火苗也都给浇灭了。
偏生小姑娘这泪止也止不住,他越擦越多,连衣袖都被彻底打湿,她也毫无要停下的意思,这哭得起劲,边哭还边轻轻地打着嗝。
他是真怕她哭背过气去,一手她在背上轻拍着,一手捧着她的脸,用出此生最多的耐心。
“我在这,不哭了。”
“呦呦,乖。”
他一声又一声地喊着她呦呦,小姑娘似乎终于听进去了,“你骗人,你根本不在的,不然我的梦里怎么都没有你。”
沈婳方才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似乎是将书中的那一切又经历了一遍,她看着自己为了错付的男人,放弃了尊严放弃了家人,丢掉了所有。
最后被人摁进那冰冷的水中,呼吸一点点透支,可他在哪里呢,他甚至没有出现在她的生命中。
她好伤心好难过,她甚至分不清哪个是梦,会不会与凌越的种种才是她做的一个美梦。
凌越是真的被折腾的哭笑不得,他还当小姑娘是怎么了,怎么都没有想到竟是做了噩梦。
可见她那悲伤到极致的神情,又笑不出来了,她在絮絮叨叨地控诉自己是如何如何被抛弃,如何如何失去家人,又是如何如何死在那个寒冬。
一言一语都不似梦境,犹如真实发生般渗人,他抱着她的手也在一点点收紧,呼吸跟着凝重起来。
他曾听说宫内盛行厌胜之术,她该不会是魇着了吧。
凌越的脑海中冒出几个人,眼中闪过抹浓重的杀意,不知是不是那一刻的杀意过重,连怀中的小姑娘都跟着哆嗦了下。
他立即将人抱得更紧,声音也愈发柔和低沉:“梦都是相反的。”
“你摸摸,我又怎会是假的。”
说着便拉着她的手,继续抚上他的脸颊,他的五官立体深邃,犹如刀削一般,她抚地尤为认真仔细,像是要将其刻在骨髓之中。
他都快被小姑娘这情深的柔软弄疯了,那颗刀剑不穿的心化作了池水,再没比她更会折磨人的。
最让他受不住地是,她竟撑着绵软的手臂,探着脖颈仰头亲在了他的下巴上。
她的唇柔软湿热,被亲过的地方酥酥麻麻的,连带他半边的身子都酥了。
偏生她像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竟也不哭了,咯咯地笑了起来:“是真的,阿越没有骗人。”
他的喉结重重地滚了下,“自然是真的。”
“那你怎么不亲亲我?”
小姑娘的喜怒就像是午后的雷雨,前一秒还在笑得欢快,后一秒又陷入了委屈。
真真是磨人精。
凌越眼底的情/欲翻涌,忍了忍到底是没能忍住,低下头狠狠地吻上她的唇,唇瓣触碰时,两人都发出了声满足的低吟。
她渴望,他又何尝不欢喜。
两人像是干渴多日般,汲取着对方的水意,很快耳畔便响起旖旎的水声。
她的手指勾缠着他的长发,即便被亲得唇瓣发麻,她也舍不得松开。
还在不停地极力仰着头,他的唇瓣也顺着她的唇往下,亲上修长光滑的脖颈,她便宛若濒死的鸿鹄,在他猛烈的攻势下溃不成军
屋内唯有两人的呼吸声相互交/融,不知何时他的手滑到了她的手畔,挤进她修长的手指间,与她十指紧扣,密不可分。
“这会还怀疑吗?”
沈婳本就酒醉得厉害,再被亲得几乎喘不上气,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记得,哪还知道他问的什么,睁着雾蒙蒙的眼欲语还休地看向他。
“什么啊?”
凌越的目光黯了黯,掐着她的腰往上轻提,在她唇上咬了下。
方才哭得这么惹人怜,缠着他说是梦不是真的,他心中转了好几折,想是出了什么事,不想就这么一会,连说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真真是个没心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