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大人。”
这时一群翰林院官员纷纷让开位置,给这位官员见礼。
“……韶大人,咳咳咳……”原谅许怀谦,他是被吓到了。
这种在背后怂恿同事,还被顶头上司听到的事,不被吓到才怪。
即使不知道这位韶大人是谁,但翰林院大学士韶雪风的名头,只要是读书人谁没听过啊。
今年的会试就是他主持的,按理来说,许怀谦还得叫他一声恩师呢,现在被老师加上司的人把自己逮个正着,许怀谦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身体不好就早点散衙回家去吧。”韶雪风看了眼咳了一帕子血,苍白着一张脸的许怀谦,眼角跳了又跳。
他可是陛下看重的人,要是在他这个翰林院出点什么事,陛下还不得把他这个翰林院给拆了?
“我可以下衙了?”许怀谦望了望外面的日头,差不多下午三点了,但他装还是要装一下的,“不知各位大人可还有疑虑,若是还有,下官可以替各位大人解完惑再回去的。”
“没有了,没有了。”
“你快回去休息吧。”
“别太辛苦了。”
他苍白着一张脸,唇角还带着一点没有擦干净的血迹的样子,让一众翰林院官员胆战心惊,生怕他下一刻就一不小心晕了过去。
可胆战心惊过后心里又不免有些佩服,身体如此不适都强撑着在为他们解惑,当真高风亮节!
一群翰林院官员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今后能自己想办法就自己想办法,绝不再去为难许编撰了!
就这样许怀谦在他们三请四请下,比所有人都早下衙了一刻钟。
许怀谦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陈烈酒驾马过来接他,他开心地朝他招了招手。
远远地就看到自家小相公在给他招手的陈烈酒将那车驶了过去,跳下去问他:“怎么这么早就下衙了?”
“大学士他们让我下衙的,”许怀谦手里端着一杯不知道谁倒给他的热茶水,“说不能让我太辛苦。”
“他们说得对,”陈烈酒把许怀谦往车上带,“你确实不能太苦了。”
“我就不进去了。”许怀谦没进马车,陪着陈烈酒坐在车架上“你驾慢一点,我们像以前你上书院来接我那样,慢慢地走回去。”
“……行吧。”陈烈酒偏头看了看许怀谦穿着官服招摇的一身,略略有点头疼,他家小相公长这么好看,待会儿穿过京都街巷,不会引起好多人围观吧?
可他家小相公想跟他待在一起,也没什么错,被围观就被围观吧。
两人坐在车驾上,说着话,任由马儿慢悠悠地把他们往家载。
“你今天出城了?”许怀谦看到陈烈酒的鞋子上有一点泥巴,问道。
“出城去看砖烧得怎样了。”陈烈酒给他解释,顺便从马车里扒拉出一个黑漆漆的罐子给许怀谦,“给。”
许怀谦拿着这个黑漆漆的罐子不解:“这是什么?”
“你做的……花瓶?”如果陈烈酒没有记错的话,当时许怀谦盘的时候,说得好像是花瓶来着。
许怀谦想起来了,殿试结束那天他是做了一个花瓶来着,不过:“怎么这么丑?”
黑不拉几的也就算了,怎么连形状也看不出,圆不圆,细不细的,这啥呀。
跟他想象中的青花瓷那样的花瓶完全不一样。
“……不丑,挺漂亮的,”陈烈酒看了眼瓶子,违心地说道,“没准插上花,特别好看。”
这瓶子不仅丑,还挺结实,在一众砖里,愣是没有人把它给认出来,还以为是石头给砸了好几下,没砸烂,最后他走的时候踢了一脚,看到那有点熟悉的纹路这才想想起来,这莫不是他家小相公给做的花瓶吧?
又忙不迭地捡起来看了看,确定是他家小相公的瓶子,这才拿衣服给擦干净了,放在车上。
许怀谦:“……”
“你呢,”见许怀谦还沉浸在坚决不相信这东西是他捏的陈烈酒笑了笑,忙把话题转移了,“今天第一天上衙怎么样?”
“特别好。”许怀谦把手中的丑花瓶放下,给陈烈酒说话,“同僚们都很照顾我,我还摸了半天鱼呢。”
“摸鱼?”陈烈酒想象了一下他家小相公把手伸进鱼池里摸鱼的情形,“天还凉,摸鱼别摸太久,等天热起来了,再摸!”
许怀谦:“……”老婆,代沟啊代沟!
“此鱼非彼鱼,我摸的鱼是一种看不见的无形的鱼,”许怀谦只好给他解释了一下,“不是把手伸在池子里摸里面的鱼。”
“对了,”许怀谦从衣袖里摸出那份他给陈烈酒画的图纸来,“你看这就是我摸鱼给你画的三层楼的房子图。”
许怀谦想了想,在这个时代修四层还是太高了,而且四不太吉利,买四楼的人肯定很少,就只画了三层楼的图纸。
“你听我讲哦,”许怀谦怕他看不懂,给他细细地说,“这是一个房间,你看这一栋楼就能容纳六户人家,束着一排过去能起十几栋呢,而且一楼还可以设计为商铺,价格卖贵一点。”
陈烈酒先是想象了一下,许怀谦对着空气摸鱼的模样,而后再把注意力转移到许怀谦的图纸上,眼睛一亮:“你设计的这个图纸好!”
“是吧!是吧!”得到老婆的夸奖,许怀谦超级开心的。
“就是我到现在还没有想好承重地板怎么办,”说着陈烈酒眼睛又黯淡了下去,“烧得砖硬是够硬,但是做承重地板完全不行。”
许怀谦设计得再好,这个问题不解决,他们也实施不起来。
“或许他们可以再想想其他办法,用砖不行,其他的呢?”
许怀谦明白他老婆再愁什么,这个问题,在现代用水泥和钢筋浇筑就可以达到,但是在古代找什么东西能够像钢筋水泥一样坚固呢?